一晃五、六年的时间过去,五、六年前那会儿李牧还是个青嫩雏儿,不然也不能让那些人作出那些事情来。现在不同,刚回来那段时间的李牧赤然一身外露的凌厉之气,村里头的人或多或少都有点怕他。
“嗯。”李牧应了一声。
其实他对成亲这事也不排斥,整日里整日里的与死人打交道,时间久了,他也确实是有点想那种孩子老婆热炕头的日子。即使只是两个人相安无事的柴米油盐凑合着过日子,也总比死在战场上好。
这仗,他是再也不想打了。
他排斥的,是给他安排这事儿的那些人。
看着朴实憨厚的人,真的做起缺德事儿的时候,一点都不会手软。都是自私的人,天性。
“当年本来不该你去服兵役,是村里亏待你了……”鸿叔给门上贴了囍字后并未停下,他昨夜剪了很多,似乎是准备把李牧家到处都贴上这东西。
在如今这种战火连天的年代里,服兵役几乎就等于送死,像是李牧这种服满了兵役居然还活着没缺胳膊少腿的,退役时就连上头的人听了都忍不住要多看他两眼。
李牧由着他去贴那囍字,没再劝。
“人老了,话多……”鸿叔深吸一口气,他贴完手上的囍字之后回头看向李牧,“你也别杵这儿搁着了,快去把衣服换了。记得把你那房间收拾收拾,别还跟一个人住似的……”
见李牧往屋子里走去,他又忍不住再叮嘱了一句,“动作麻溜些,再晚些时候吉时到了,新娘子就要送来了。”
第2章 新娘子来了!
大红的囍字让有些破旧的屋子多了几分喜气,不过作用也仅是聊胜于无。
李牧回房间换好衣服出来时,鸿叔已经在屋里帮着收拾东西了,“这屋子收整收整,过段时间再上屋顶补补,住着就安逸了。”
他这屋子已经有几年的时间没住人了,本就简陋的屋子如今已有些破,原本搁屋里的那些不值钱的家具他再回来时早就不知所踪,屋里头冷清空荡得紧。
收拾完屋里时,山里头的霜已经散了,站在院子里头放眼朝着四周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尽是群山峻岭。郁郁葱葱充满生机的模样,十分喜人。
李牧跟着鸿叔收拾完屋子,又随便弄了点剩饭填饱肚子,正准备出门,门外便有一群人结伴而来。
整个村子前后共二三十户来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这会儿几乎都到齐了。一个个的手里都提着东西,或是半篮鸡蛋或是一些地里头的时蔬或是些细软,好不热闹。
鸿叔看了那些人一眼,招呼着众人进了屋,这群人也没客气,进屋之后就四处瞧看起来,看看鸿叔给贴的囍字,间或提上两句意见。
“……你院里的竹篱笆有些时间了,竹蔑子都散了,过两天我和其他人看看,抽个时间上山里头给你砍两根竹子,再重新编编。”村里头一个年纪大概三十来岁的男人说道。
那人才三十来岁但头发已经开始冒白,眉眼间也满是沧桑的味道。山里头的人都这样,日子苦,操劳,所以大多数都显老。
“不用。”李牧抬眼看了一眼自己家的竹篱笆。
那开口说话的男人顿时之间有些尴尬,他看了看四周其他的人,灰头土脸。
鸿叔见状连忙拦住了李牧,他道:“要得,当然要得!”话说完,鸿叔还回头瞪了一眼李牧,“你这傻孩子,这么些个事儿你看着简单,你自己一个人弄得弄个十天半个月才能弄好。”
说话间,他不忘扯李牧的衣袖让他别再说话。
这些人自己做了亏心事,现在是惦记着让自己心里头好受点,所以才在李牧活着回来之后又是折腾着给他说亲又是给他修屋子的。
鸿叔知道李牧心里头不稀罕这些人,也不稀罕这些人的好,他也不稀罕!
但是李牧他做啥子要客气?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他的,是他理所应得的!是他们欠他的!
听了那鸿叔的话,之前还有些尴尬的男人连忙讪笑着打哈哈道:“是呀没错,你才回来就该多休息休息,这些事就交给我们了。”旁边几个人见状也连忙打着哈哈说是。
一群人正笑着打哈哈,一旁一道略有些尖锐的女声在一众大老爷们儿的声音中突兀的响起,“哎,我说你们弄的时候顺道也给我家弄两竹子回来,正好我家猪圈后面的泥巴墙坏了。”
那是一个已经年过半百鬓角发白的妇人,她收拾得倒妥当,八成新的罗秀衣裳在村里一群村妇中显得有那么点不同,她看人的时候下巴微微翘起,鹤立鸡群。
她叫张舒兰,是老村长家的那口子,平日里就气傲,就这么个二三十户人家的小村,她还非得让别人叫她村长夫人。
周围的人听了她的话没搭理,依旧顾着给李牧帮忙。
其实也没什么忙可帮,李牧才回这村子没多久时间,家里原本的那些家具早在他离开之后就被这村里的人给搬光了,他回来之后村里倒是给他折腾了一张床一张桌,可除此之外也没别的了。
“这时间是不是差不多了?”有人看了看天色,琢磨着该到晌午了。
旁边的人连忙动了起来,纷纷把自己带来的东西往李牧家里放,一边放还一边说,生怕李牧没看到。
“这是我和你曲叔家里的一点意思,你自个留着好好补补身体。”狗娃子他娘提着小半篮的鸡蛋。
旁边的人见了也连忙把自己从地里弄出来的菜给提溜了上来,“这是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