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浓烟冒起,所有罪行化为灰烬。
这是屠杀。可这又是法律允许的屠杀。这是生命,可又是一文不值的生命。
屋外的银杏随着风飘荡着,夕阳穿过枝丫射进画室。它被窗廊分隔成一条一条,丙烯颜料的味道与秋日干燥渐冷的风混在一起。
未连拿起一张像负片一样的阴影图打量,他此刻已能清晰地推测其出自老午。老午总喜欢这种写意的东西,却活生生地把自家的秽种折腾死了。
这消息是前天辰靖告诉他的,说的时候脸上还挂满了幸灾乐祸的表情。毕竟拥有秽种便意味着高人一阶,而老午把秽种折腾死了,现在就又和大家一档次了。
未连问,怎么死的?你怎么知道?
辰靖说,我看着的,我怎么不知道。
第章
未连一惊,赶紧追问。
辰靖说,不是他老婆过生日嘛,把大伙叫去了。打骰子一人来一次,结果骰子没打几下,干着干着就没气了。
未连说,什么来一次,来什么一次?
辰靖说,每次叫你来你都不来,每人各贴一编号,打四次骰子,打到谁,谁就在里头开一发。
辰靖又说,本来都给他和他老婆玩得只剩半口气了,下面松得进去都没感觉。不过也好,最后打那一发不是我,到头来还是老午自己上。
没动几下,秽种就泥一样软着。踢两脚,不动,踹一脚,整个人翻地上。
“没气了。”辰靖耸肩,“不知道要不要赔钱。”
说完又把话题岔到别处去,好似这不过是家里养的一只小仓鼠一命呜呼,连埋都不需要埋,直接丢垃圾桶完事。
晚上未连搂着小斌,用力得让小斌窒息咳嗽。小斌问他怎么了,他也说不出来。后半夜左右睡不着,小斌便摸着他的腰,摸着摸着,摸到了里头去。
未连抓住小斌的手,说到了狼国我和你做,我要留到狼国才行,我要给自己一个念想。
小斌把脑袋钻他怀里,他犹豫半天,才把自己的担忧说出口。
他说其实我有点害怕,小未先生说狼国是自由的,我不属于任何人,我既不需要服侍你,也不需要和你绑定。
小斌的手放在未连腰上,揪了揪,抬起头,“那如果你不要我了,我是不是就要自己找地方去了?”
“我不会不要你。”未连说,“我做那么多就是为了换我们能在一起的机会,我岂会得到了还放弃。倒是你,你见到外面的世界,就有更多的选项了,你若是真喜欢上别人、跟别人跑了,那也不一定。”
未连说这话是为了安慰小斌,可小斌却摇摇头,道——“如果我在蛇国,你是我的主家,那无论是谁都无法拆散我们。可如果去了狼国,就没有规矩把我们绑在一起,分开就变得很容易了,不是吗?”
未连讶异。
这一点自己竟然从来没有想过。
确如小斌所言,如果他和小斌的关系是主家和奴隶,那律法、舆论、阶级,所有的社会条件都会让他们不可分离。可当他们拥有绝对的自由时,所有的束缚便不复存在。
唯一能让他们与彼此作伴的只有感情,而感情却那么脆弱,那么不可捉摸。
小斌确实在成长,他成长的速度超乎未连的想象。他或许还不能清晰地说出人和畜生的区别,可本属于人性中的负面的力量也随同积极的东西一并觉醒。
未连说,你不要怕,你若是真想离开我,我不会怪你,“感情的事情没有亏欠,若是到了狼国,我们的感情已经没有了,我接受你的选择。”
“不要接受,”小斌深深地叹息,“我不希望小未先生接受。”
小斌的头垂了下去,用力地压在未连的胸口上。
原来灯亮之际,所见之物并非全是美丽。
它照亮了美好的东西,也让令人恐惧的存在一览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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