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一抖便将信毁掉,扭头道:“算来我已许久未见家中妹子了,冲哥与我同去?”
五岳剑派弟子行走江湖前,派内师长都不跟他们科普。令狐冲只闻张无惮有个嫡亲双生的弟弟,却从未听过还有什么妹子。
倒是陆小凤笑道:“便是天鹰教殷教主孙女吧?我早听闻张殷两家早有结亲之意,却不知何时能喝上喜酒?”
令狐冲心头一突,垂头不语,听张无惮道:“不过是些江湖闲谈,如何能作得了真。舅舅同我父亲虽都有此意,可还得看我和阿离的意思,这几年来,长辈们也便放下了。”
比起收他当女婿,殷野王显然更期待着真正过继他当儿子。何况他跟殷离离心,彼此相看两厌,便也不为殷离谋划了。
而另一头,张翠山本来就在担心儿子再让殷野王给养歪了就这么彻底走上邪道,他一直都更希望张无惮娶个正派出身的妻子。殷素素就更好办了,这位年轻的婆婆估摸着根本不会在意儿媳妇什么来头,她只是单方面准备好了随时投入争夺儿子的战斗。
“……”令狐冲憋了半天,忍不住说道,“我也有一个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师妹,天真善良,活泼可爱,我们玩得可好了!”
嗨,知道岳灵珊是你的心头宝,这有什么好说嘴的?张无惮摇头道:“我那个表妹,性格倔强,为人偏激,从小就不肯对着我撒娇,倒还不如周姑娘更像我妹子呢。”
令狐冲默默数了数,自己这头就这么一个,人那头转眼间举出来两个,怎么算都是自己输了一筹,总不能把师娘拉出来凑数,挠了挠头皮,只好道:“那好吧。”
说话间又有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飞了过来,令狐冲扫了一眼,却发现上面是华山派的印记,急忙伸手抓住。
他自鸽子腿侧取下一块白布来,拆开来一看却神色微变,脱口道:“我得回华山了!”
这是华山内务,张无惮没有追问的意思,令狐冲还是解释道:“嵩山派左师伯遇刺,惹得五岳剑派人人自危,听闻自嵩山上派下来了十几名好手查找真相,我师父担心我在外游荡再跟他们起了冲突。”
这话倒说得很有意思,嵩山派下山查案的都得是令狐冲的师叔辈了,令狐冲虽狂放不羁,对师长还是颇为敬畏的。岳不群担心起冲突不假,却不是担心令狐冲这头。
张无惮微微一笑道:“我送你回华山。”令狐冲跟着他东奔西跑了这么久,还陪着他练成了鞭法,合该他也得为对方做点什么。何况若是他所料无误,华山上怕就要有好戏上演了。
令狐冲双眸明亮,顿了一顿才极为欢喜问道:“真的吗?”
“这还能有假不成,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张无惮转头去看陆小凤,“陆兄,待我改日查明真相,定当再同你相聚,告知实情。”
陆小凤听得目瞪口呆,现在不是能让张无惮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的时节啊,这还有个恨明教入骨还被他削了手指头撕了脸的人潜伏着等待报仇雪恨呢。
他不禁提醒道:“那成昆……”
张无惮笑道:“说来让两位兄长见笑了,明教四分五裂、高层互相敌对已久,我要一声不响地将这么个大祸害解决了,于明教并无进益,还当细细筹谋一番。”
有个共同的敌人在,还是个战斗力爆表的敌人,确实能够激起明教众人和舟共济、并力抗敌之心。陆小凤深觉有理,哈哈大笑道:“惮弟高见,我自愧不如!”
他先前一直都“张小弟”“张小弟”地叫个不停,如今都跟张无惮这么熟了,再这么叫显得太过生分,便正好将令狐冲的叫法拿过来一用。
令狐冲的眼睛立刻扫了过来,低头咳嗽了一声。
陆小凤奇道:“怎么,难道这称呼你叫得我叫不得?咱们两个也这般熟了,只是我比你虚长些年岁,‘冲哥’是没戏了,叫你一声‘冲弟’如何?”
令狐冲手搭剑柄,一本正经道:“叫不得,叫得。”惮弟不行,冲弟随着你叫。
张无惮想了想,摇头道:“叫不得,叫不得。”都不给你叫。
陆小凤平生头一遭让人给嫌弃成这样,呆了半天,四条眉毛一齐耷拉下来,腾空连翻了五个跟头,还不等落地就对着下方做了一个鬼脸,直接穿过窗户,使轻功离开了。
张无惮喊道:“鸟哥,兄弟下次怎么找你?”陆小凤一大特点就是居无定所、四下漂泊,不像张无惮还有天鹰教各地分部能当个信件代收发地点,跟这样一个浪子联系,还真不太好办。
不让我叫“惮弟”还叫我“鸟哥”,我没你这么糟心的兄弟。陆小凤在街角一栋红楼绿瓦的二层小楼上停住脚,翻了个白眼,才道:“我定期会来百花楼会友,你若真找不到我,给花满楼写信就好!”
张无惮比了个拇指示意明白了,陆小凤又向前跳了两个房子,忍不住再停下来,深觉自己刚才那个白眼翻太快他可能没看到,特意慢动作又翻了一个,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两边隔得实在太远,别说看面部微表情了,脸都是模糊一片的。张无惮见他重又转过身来,还以为另有什么事情,却久等不见陆小凤开口,对方只是呆站了一会儿就又屁颠屁颠跑走了。
他满头雾水,只好赞道:“陆兄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瞧这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劲儿吧,又不是这次之后就再见不到面了。
令狐冲倒颇觉陆小凤飞腾跳跃间,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