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倒依然是那副镇定非常的模样,几乎就没事情能难倒他。当初才十一岁时,初到杭州,有人不服他,他直接砍了那人的头,挂在寨子门口。之后,再没人敢忤逆他。
砍头于山贼那些亡命之徒而言,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郎君当初才十一岁,看起来瘦弱,哪料到刀拿在手中快、准、狠,砍了头,面色还那般平静。他伸手擦去脸上的血,扔了刀,抬头反倒笑起来。
他笑得有多好看,下头的人便有多恐惧。
他们自不住在寨子中,平常也是住在杭州城内,郎君另有其他事要做。离得远远的,那些人也不敢不听话。周立纯粹是活腻了,才敢这般行事。即便胆子大又如何,还不是被他们郎君给逮着了,回去也是一个死字。
这五年来,这还是她头一回见他这般失态。
她斟酌着,正要开口说话,忽见不远处的巷尾停下一辆马车。
他们俩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洇墨从袖中抽出短剑,往前一步,半护着赵世碂。赵世碂却又往前走去,除了赵琮,他从来不惧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件事。
巷中极黑,巷子的两侧几乎均是寻常百姓家的后门,这样的日子里,人人都在街上看灯,此处自然是没人且冷清的。他们俩走近马车,恰好站在一户人家的门边上,身形微藏。过了会儿,远处又跑来一人,他还未靠近,马车帘子便被掀开,一人着急地小声说道:“刘管家!您可来了!”
“如何?”
“放心吧!人在里头呢!”
“行,这是你们的酬劳,了,闭紧你们的嘴巴!”
“刘管家放心,今儿城门关得晚,我这就跟我兄弟出城去!连夜往南走!”
赵世碂听到此处便觉得没什么意思,大概又是些败类,尽做一些偷鸡摸狗之事,他懒得去在意。他又不是开封府的护卫,哪里管得这些事。
谁料他刚要转身静静离去,便听赶车之人猥琐地笑着说:“刘管家,咱们备了两辆马车,宫中的人都往那辆追去了!咱们这辆隐蔽得很!”
赵世碂眉头一皱。
方才赵琮连汤圆也不吃急匆匆便走了,此刻听来,似乎与此事有关?
那他就不能不管了。
赵宗宁见赵琮来,便急急拉着他的手,红着眼圈道:“我与安娘过州桥,南去看灯。谁料桥上人多得很,将我们二人分开。我当安娘有侍卫跟着,应没事,哪料走下桥,我回身一看,她人便没了!她的丫鬟与侍卫都当她与我在一起,皆找不着她。我已命人去找,有人说,见着州桥下有马车出没,他们跟着去了,也找到了,可那马车竟是空的!”
“这定然就是个幌子,哥哥,谁要害安娘!”
赵宗宁都已多少年没这般小女儿姿态过,到底赵叔安与她关系甚密,她慌了神。且赵叔安这等身份,没了也不能大肆寻找,否则将污了名声,她急得很。
赵琮宽慰道:“既用马车转移注意力,自然还有另一辆一模一样的。朕已命他们关上城门,州桥到城门总要些时间。今儿街上人多,马车赶不及出开封府的,只要还在这城内,自然就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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