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道,萧棠要么不说话,要说话大多数都是极为要紧的话!
而待众人听罢萧棠所说之话后,都有些遗憾。萧棠今儿说的事儿,倒也算是个事儿。毕竟曾经的状元,读书人的绝对代表,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亲手下毒残害贴身小厮!活生生的人命啊!但要说多大的事儿,真不算,这个易渔再是状元,如今也不过是个小知县而已。
赵琮听罢,眯了眯眼睛,懒懒道:“萧大人,此事可真?”
“陛下!千真万确!易渔新买的贴身小厮可以作证。”萧棠话音刚落,就有其余御史台的官员出列,出言讽道:“萧大人,你与这位易知县似乎是同年吧?那年,他是状元,你只是二甲第一名。”
萧棠回身看他:“王大人是何意思?”
“我可没意思,我又不认得这位易大人,若此事为真,他便是真恶毒。我只是好奇,陷害小厮这种事儿,算是极为私密的私事儿。萧大人是如何得知?你是攀在人家院墙上看了?”
队列中有人憋不住笑出声。
这阵子多有人看萧棠不爽,这些质疑倒也理所应当。
赵琮顺着他们,懒懒道:“王大人说的话倒也在理。”
王大人赶紧行了个礼:“多谢陛下夸赞!”
赵琮笑了笑,说道:“此事怕是真有误会……”
赵琮的话还未说完,陈御史忽然站了出来,大声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该陈御史,便是当初被易渔设计的陈御史,也是对赵琮说赵世碂与钱月默有私情的陈御史。他这人刚正过了头,但凡行事,只信自己听到的与看到的,所以他是御史台中唯二中的另一个没有出言声讨赵世碂的人。
因为赵世碂被百官声讨的那件事,他没听过,也没看过。
但是听了萧棠这番话,他忽然对易渔此人的品性有了怀疑,只因萧棠是他很赏识的后辈,萧棠做过什么,说过什么,他看了五年。
陈御史直接将当日酒馆中的一事说出口,当然,他隐去了赵世碂与钱月默的事,只说他曾听到易渔背后讨论朝中官员是非。
也有人不屑:“这样妇人之事,陈大人怎的也拿到朝堂上来理论?”
赵琮继续作壁上观,点头,却还是不发表言论。
陈御史与萧棠,两个人,一个因为过分刚直,另一个因为过分受宠,都不得人心。这会儿陛下都沉默了,他们赶紧可了劲的声讨,易渔在他们口中反倒变成了可怜人。
将作监等人见易渔那等小人,竟被说成了可怜善良之人,纷纷忍不住,一同出列,索性将连秀才被偷了技术的事儿说出口。
哗——
这下可就是真的热闹了。
原来传闻中极为厉害的技术,是出自这个易知县之手哪!
原来这门技术,还是他给偷来的啊!
偷来还要给自己铺路?
原来这门技术,是这样的技术啊!
但还有人不信,这下连吏部的朱大人也出列,将关押易渔的缘由说了个清楚。
赵琮这时才叹气:“朕原本以为易大人是受了冤枉,只叫朱大人将易大人先关押,也不欲声张,后头朕再细细过问,谁料就发生了这许多事……”
付大人生怕陛下不信,赶紧又道:“陛下!此事紧急!陛下若是仍有困惑,可召连秀才当面问清楚!”
这样大的热闹,人人都爱看,而且这样的技术在手,当真是通天阶梯了,他们也想知道那位易渔到底是否真无辜,纷纷恳请陛下要求与连秀才当面对质。
连秀才就这般被带到了垂拱殿。
连秀才早就得了赵琮的话,自然知道该如何说。他初次进宫,一点儿也不怯场。他并不将自己往可怜了说,却把一通胡话说得比真的还要真,先说易渔要拿钱买走他的技术,隐去他的名字,他不愿,易渔便恐吓,威胁。再不肯,便直接杀了他的身边人,偷走了他的技术,他一一说出口。
赵琮满意地听着,这些话都是他教连秀才说的,但也仅是说了个大概,是连秀才组织得好。
赵琮也没觉着自己冤枉了易渔,邵宜调查了许多他的事,易渔经手的人命本就不少。
连秀才越说越多,赵琮的面色也越来越凝重。
彻底没人敢再发言。
易渔不仅是状元,还是陛下亲政后点的第一位状元哪!
这是什么意义?
当初点了他当状元,陛下甚至亲手送了他四个字——开熹状元。
年号与状元并存,并送予他。开熹年间又不是只有他一个状元,却只有他得了这四个字。
这是何等的荣耀与隆恩?
这样的一位状元,却做这样的事儿?偷人费尽心血的技术,毒害自己的贴身小厮,这些年还杀了这么多人,当真是拿血给自己铺路啊!
这更是对陛下的亵渎!
这下也不用人多说,光看陛下那样的脸色,朝中官员终于统一了一回,纷纷跪求陛下严惩宝应县知县易渔。
这一日的早朝,直从天黑开到了午时还未结束。
而赵世碂此时正在宫外。
赵宗宁说公主府中差了许多重要摆件,想去逛铺子买,却又找不着同伴,赵叔安家这阵子给她相夫婿呢。她特地进宫,求哥哥让赵世碂陪她去。赵琮不疑有他,见她终于愿意与赵世碂交好,况且又是去逛铺子,便允了。
赵世碂早早出了门,做了个样子便进了公主府,他转而就走公主府后门出去。
坐到元家茶楼中,他听着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