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一张沙发,章启越说:“阿茗,真是很奇怪啦,别人如果说我长的不行,或者上不了台面,我肯定不当一回事。可是但凡你嘴里说我一句不好,我真就觉得自己哪哪都不好。”
他颇为苦恼:“我这样是不是很没男子气慨?”
顾茗心道:冯瞿倒是挺有男子气概!
太有男子气概了,居高临下的让人讨厌!
她扶着沙发靠背笑起来:“我记得有位女作家写过一句话,见到他,她变的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像不像你此刻的心境?”
章启越细品,竟然觉得无与伦比的贴切:“就是这样子的!阿茗,为你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是你写的吗?”忽然想到她是不是为了某个男子而低到尘埃里?
他心里竟然觉得有点黯然。
顾茗笑起来,神彩飞扬:“你看我像是能写出这种句子的人吗?”
章启越对她的作品极为熟悉,这种卑微的喜欢,温柔缠绵的句子也的确不是她的风格,他遂又欢喜起来。
“阿茗,我听说国外有个叶卡捷琳娜女皇,你就是我的女皇!”
顾茗踮起脚尖,章启越跪在沙发上,两个人隔着沙发靠背亲吻,空气里是甜蜜芬芳的味道。
她曾经在恶意与流言里摸爬滚打,见识过许多翻脸无情与背叛,一腔孤勇折戟,满腹热血渐凉,随波逐流,近墨者黑。
然而在章启越的眼中,她是全新的自己,哪怕微小的地方都是值得赞美的。
顾茗有时候也会疑惑:我真的有这样好吗?
章启越用坚定的赞美来巩固她对自己的认识,用炽热迷恋的眼神告诉她,她有多么的美好,多么值得被爱!
顾茗搂着他的脖子,感受到他清香干净的味道,还有那努力想要传达给她的缱绻爱恋。
两个人到底手拖手去看话剧。
顾茗穿着旗袍,披一件薄的披肩,她近来伏案写稿过多,肩颈总有不适,着凉之后更甚,便要时时注意保暖。
章启越穿着一套白色西装,到底还是没去买新衣服,顾茗用一个深吻就安抚了他的不自信,如同章启越赞美她一般,她抚摸着章启越英俊的脸庞,喃喃低语:“启越,我有时候觉得你的灵魂好像婴儿一样纯净美好,我都有点自惭形秽了!”
章启越回吻她:“不要这样说,阿茗。你有高贵的灵魂,无论世俗如何践踏过你,都不能践踏你的灵魂!”
他也是敏锐的,容城公子孤身一人来到沪上,从来不曾提起父母亲人,背后定然有不为人知的苦楚。
然而,那有什么要紧的呢?
她有他,而他有她就足够了!
顾茗大笑起来:“咱们不要再互相赞美了好吗?我怕我被你带偏,不去写小说,回头写起情诗来,可真要命!人家还以为容城公子换人了!”
章启越眼前一亮,激动不已:“阿茗,你要是在报纸上写情诗,就等于向全沪上的人公布了对我的爱情,我真高兴!”被顾茗在他光洁的额头上敲了一记。
“高兴你个头啦!”
学生代表见到容城公子与一名年轻男子手拖手前来,一面激动于她准时前来欣赏第一场话剧的试演,一面激动于她的爱情八卦。
容城公子的第一本白话中篇小说完结之后,她的名气再度提升,很多出版公司都想找到她,与她约稿。
然而她深居简出,对外的一切事务都交给黄铎打理,这让许多出版商人都争先恐后去巴结黄铎。
这样的情形之下,她竟然能带着男友前来,实在让学生代表震惊不已,连带着给她安排的都是最好的位子。
顾茗与章启越坐下之后,后排的座位陆续有学生进来坐下,大幕拉开,一个脸儿圆圆的少女出现在台前,徐凤娇出现了。
章启越握紧了她的手,看过徐凤娇悲惨的结局,再回头重新看她天真无邪的出现在台上,双目未染尘埃,眼前一片光明,实在让人心痛。
台下的学生们都很安静,台上的服装道具也很用心,学生演员更是忘我的投入。
第一场演完的时候,演员来到台前谢幕,台下的观众们疯狂鼓掌。
今天只是试演,前来观赏的都是同校的学生们,等观众散场之后,学生代表来征询顾茗的意见,她忽然觉得这个故事太过残忍,眼中还有未褪的酸涩:“真的特别好,演员也选的好,很符合我想象之中凤娇的样子。”
被选中演凤娇的女演员听到这样的赞美,脸蛋上都有了红晕,激动的说:“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顾茗:“我还要谢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