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上官流云慌忙闭上嘴,躬身退到一旁。
皇上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朕让你去找密函,可没让你去杀人。”
荣俞佳道:“无双在找密函的时候,让冀王的侍女发现了,虽然她们没有起疑,但倘若她们无意中向冀王和冀王妃提起,这两个奸险狡猾之辈必然会怀疑,唯有痛下杀手,以绝后患。”
皇上眯起眼,沉吟道:“可有人怀疑你?”
“当时无双杀了那两名婢女后,惊动了王府护卫,凤华门为掩护我,将他们拦截,无双趁乱逃走,并无人看见。”略一犹豫,迟疑道:“只不过……”
皇上冷厉道:“只不过什么?”
“无双不敢肯定冀王妃是不是已有所怀疑……”
皇上一下子坐直身子:“何出此言?”
“那日杀一名叫小翠的婢女时,一时不察,让她用灯笼的火烫了胳膊,原想将养两日便好,谁料昨日王妃忽然来访,还碰到了我的伤口,虽然我已用摔倒作为借口敷衍过去,可是自那之后,我便感觉有人一直在暗中跟踪我。”
“废物!”皇上忽然沉声喝道。
上官流云跟着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皇上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半晌才冷冷道:“若非知道流云钟情于你,像你这样的废物,朕早该杀了。”
上官流云颤声道:“谢皇上开恩。”
荣俞佳顿了片刻,道:“皇上,无双死不足惜,但有一事,需向皇上禀报。”
“何事?”
“无双自作主张,安排了一人进王府做内应。只要无意外,相信那人很快便可拿到通敌密函。”
皇上皱眉道:“有计划为何不早向朕禀报?”
“无双该死。”
上官流云道:“皇上,何不问问是何计划?”
皇上看他一眼,终于开了尊口:“都起来说吧。”
“谢皇上。”
荣俞佳道:“王府发生这么大的命案,无双又刻意在书房和王爷的寝殿留下翻找的痕迹,冀王肯定知道凤华门是冲着太后通敌密函而来。为保证密函安全,他们必然会去检视密函的所在之处,到时,我们便知密函在哪了。”
皇上沉吟道:“此计倒是可行,却不知那内应可不可靠?”
“皇上放心,无双的师父曾对他有恩,他为人又忠贞,最痛恨乱臣贼子,必然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但愿如此。”
皇上站起身,道:“流云,朕知道你还有很多话要跟无双说,朕先回皇宫,你留下。但切记,不要在此待太久,以免被人怀疑。”
上官流云迟疑道:“可微臣必须将皇上安全护送回宫……”
皇上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道:“不必啰嗦。”
“皇上……”
皇上头也不回地自另一条密道离开了,一时间密室里只剩上官流云和荣俞佳,两个人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你……”上官流云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的伤……如何?”
荣俞佳垂下眼帘:“并无大碍。你不该留下,此时追皇上应该还来得及。”
上官流云走过去,拉起她的双手,包在自己的掌心里,柔声道:“你该知道我为何要留下。”
荣俞佳抽回手,背转过身去,刻意地冷淡:“我这样的不洁之身,不值得你如此。”
上官流云心头一痛,自背后拥住她,道:“不许你这么说!在我心里,你是最纯洁,最美的女子,世间再无一人能够比得过你。”
荣俞佳这才转过身去看他,漂亮的杏眼忽闪着晶亮的光:“你我相识也不过半年,也许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上官流云低头,吻住她的唇。所有的不安,卑微,怯弱,都融化在唇舌交缠之间。半晌,两人才分开。上官流云捧着她的脸,无比认真道:“我不过是个落魄的寒门子弟,若非圣上早年微服出访,在学堂里结识,如今我也没有资格做这个三品学士。像我这样的人,才真的配不上你……”
“胡说。”荣俞佳眼含热泪,轻轻垫脚,主动堵住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