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镜瑶背对着她,望着吊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洛瑾清冷的声音:“累了,我休息一会。”
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虚浮,苏镜瑶心里一跳,直觉有什么不对,连忙转身问道:“怎么了?”
“累了而已。”洛瑾轻轻答道,一只手放在背后,紧紧地攥着衣袂,仿佛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不碍事。”
她像是不愿再多说一个字,兀自转过身去,想找一处合适的地方休息。
十三团白光放出的光线落在她身上,苏镜瑶看得出她在轻轻颤抖,心头一紧,便快步上前。
洛瑾忽然弯下了腰,全身颤得厉害,像是陷入了极大的伤痛之中。
苏镜瑶顿时慌了,迅速过去扶着她坐下,急切道:“哪里疼?”
洛瑾脸色惨白,下意识地慢慢往她怀里缩,唇间缓缓吐出两个字:“眼睛……”
双目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灼烧着她的眼球,一阵阵的刺痛令她眼前一片漆黑。
有什么东西,从那团白光里逸散出来,到了她的身体里。
她一直用手捂着眼睛,苏镜瑶看不见她的双眼,心里愈发焦急,但又无法缓解她身上的伤痛,只能将她抱在怀里。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过了一会,洛瑾身上的颤抖渐渐平息了一点,神智却开始溃散了。
“师父……”她低声喃喃,下意识地向那个已经死去多年的人求助,“救我……师父……”
苏镜瑶心脏狂跳,手也开始颤抖。
洛瑾忽然抬起头,目光越过她的肩。
“阮漪……”她轻轻说,吐出的气息像是一阵风,“她来了……快走……”
她似乎还想再说什么,意识却在刹那间被抽离了身体,顿时陷入了昏迷。
苏镜瑶抱着她转过身,一袭红衣赫然跃入视线。
镜鬼,阮漪。
披着浅红褙子的女子就站在离她一米远的地方,秀丽的面容上是与其气质大相径庭的冷漠神情,眼神里充满了怨恨。
苏镜瑶抱紧了洛瑾,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她感觉到了彻骨的寒冷。
这个曾经在台风之夜出现在玻璃窗上的女子,洛瑾口中含恨而死的阮家小姐,就这样突兀地站在了她面前。
她的身体是虚幻的,光线直直从中穿了过去,没有留下影子。
鬼,是没有影子的。
“我并未想来寻仇,”见苏镜瑶如临大敌的模样,阮漪讥诮道,“我若想杀她,你们早就死在壁画前了。”
壁画……
苏镜瑶怔了怔,随即恍然大悟。
那些壁画上活动的人,不正是镜鬼独的手笔?
“她伤得很重,”阮漪的目光落在洛瑾身上,“你知道她真正的伤在何处吗?”
她凉凉地笑了笑,抬手点了点眉心,兀自接道:“是魂,是心魂。”
苏镜瑶愕然,脱口道:“可她为什么会……”
“她碰了不该碰的东西,”阮漪淡淡回答,“但若换了别人,此刻已经灰飞烟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中午就码完了,一不小心拖到晚饭时间才发出来`这段大戏快完了,该到司叶这对了,嘻嘻
☆、r.88 蛇血
灰飞烟灭?
苏镜瑶怔了怔,抱着洛瑾的手又收紧了一点,仿佛只有能够切切实实地触碰到她才能安心。
看着阮漪冰凉的笑容,她心里发寒,血液里都浸满了寒意。
“后会有期,”阮漪向她挥了挥手,身形向后飘开,长袖一拂,瞬间到了十米之外,只有声音还在传来,“时日无多,待时候到了,我会来找她。”
她退到了吊桥边,身形向后一倾,轻飘飘地从吊桥边直接跳了下去,一袭衣衫向上扬起,掀起一阵阴风。
阮漪走了。
洛瑾依然毫无知觉。
这里不能再久留,苏镜瑶抱着洛瑾,走向了另一边的吊桥。
洛瑾虽然很轻,但毕竟也是一个人的重量,她承得很辛苦,走得摇摇晃晃,吊桥也随着她的脚步左右摇摆,悬索发出咔咔轻响。
吊桥架在一道深渊之上,直通对岸。
高台的彼岸是一片向外延伸的平台,平台被从山中凿出,台矗立着一道高达五丈的石门。石门左右边各立着两座两人高的雕像,雕刻的皆是手执长戟的黑甲士兵。
石门上刻着巨大三爪黑龙,黑龙盘绕过整座石门,从最高处向下探出龙首,血红的双目凝视着外来者,微张的龙口中吐出一颗碗口大的白色明珠。
从最开始的血池再到高台,再从高台到这片平台上,这一整个空间都是在山腹中被开凿而出,气势恢宏,手笔极大。
有人挖空了这座山,给自己建了一座墓。
苏镜瑶在石门前站定,喘了口气,然后慢慢走近。
她甫一靠近,石门竟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召一般缓缓打开,一线光芒透过开启的门照了出来。
苏镜瑶抱着洛瑾,走进了门内。
石门在她身后重重闭合。
门后是一间墓室,长宽各达五丈,四围的墙壁以黑曜石铺成,穹顶的四角下悬着四盏白玉灯,灯芯还在燃烧,火光摇曳。
在白玉灯盏的光芒下,苏镜瑶转过视线,一眼就看见了一样东西。
蛇!
是巨蛇!
她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定睛看去,才发现那条蛇已经死了。
死去的巨蛇盘绕着僵硬的身体,盘在一座三尺高的高台下,身体贴着墙壁,从后面绕过高台,蛇头下探,蛇口张开,吐出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