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远拉住他:“等等,你看蜈蚣嘴里……”
连慕枫蹙眉看去,面露惊讶,只见蜈蚣嘴里叼着一个人,那人只有头脚露在外面,正在徒劳挣扎着,显然并没有死。
随着蜈蚣的靠近,树下的虫子一哄而散,显然对它充满畏惧。
连慕枫并没有动,打算静观其变。
下一刻,蜈蚣嘴巴一张,口中的人滚落到地上,蜈蚣用触角将那人往他们跟前推,直到那人骨碌碌滚到他们脚边才停住,随即蜈蚣的一只触角朝他们横扫而来,却没有任何攻击,只越过连慕枫在墨远手臂上轻轻蹭了一下,又收回去舞了舞,转身再次离开。
墨远:“……”
连慕枫:“……”
两人对视一眼。
连慕枫:“它什么意思?”
墨远:“……不知道。”
这时地上的人费力地爬起来,一边呼哧呼哧喘粗气,一边抬起双手抹开湿哒哒糊在脸上的乱发,露出一张满是皱纹的干瘪老脸,用震惊的眼神看着墨远,指着他开口说道:“@¥……ap;#*……”
连慕枫:“……”
墨远:“……”
两人又对视一眼。
墨远道:“我学过一些南疆语,不过这里方言很多,他又说得快……我似乎听到他说什么……爹?”
连慕枫道:“我也学过一点,我觉得他说的是……娘……他为什么要指着你说?”
墨远:“……”
连慕枫回头蹙眉看着面前的老人,老人头发花白,身着极具南疆特色的宽袍,虽然狼狈不堪,穿着却很体面,他对着老人上下打量一番,盯着着老人腰间的古怪乐器,用南疆语问道:“你是控虫人?”
老人瞬间挺起胸膛:“amp;……#*#……”
墨远依旧没听懂,不过看他神情多少有了点数。
连慕枫干脆将老人一把拎起:“看来就是你搞的鬼了。”
连慕枫与墨远带着老人回到溪边时,镖师们立刻围上来。
“老大,你们刚刚去哪儿了?没事吧?”
“虫子怎么说散就散了?这老头儿是谁?”
“莫遥公子你那儿还有没有好药了?我被虫子咬了好几口,身上痒得厉害。”
墨远忙给他们检查了一下,从车上拿了些药出来给他们分了,又走到丁丑跟前,打开一只瓷瓶在他鼻子跟前晃了晃。
丁丑打了个喷嚏,迷迷糊糊转醒。
邢六笑道:“莫遥公子还会看病呢?”
“我哪会看病,凑巧多备了些药罢了。”墨远将手中的瓷瓶扔给他,“闻闻看,胡椒粉。”
邢六:“……”
裴元道:“老大,之前为什么水里没有虫子?我原先还担心会有一些水生虫贴到腿上吸血呢。”
连慕枫将呜哇乱叫的干瘪老头用绳子缚住,闻言道:“百虫族善控虫,不过这里原先是九溪族的领地,一些水里的东西想必是受九溪族掌控的,各族有各族的秘法,百虫族想要接手怕是没那么容易。”
裴元一脸恍然,信服又敬佩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连慕枫说完后一扭头便看见墨远坐在树下撑着下颌笑看自己,心跳陡然快了几分,大步走到他面前蹲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墨远笑着摇摇头,伸出双手捧住他的脸,眉眼又弯了几分:“没什么,看着你就觉得欢喜。”
连慕枫愣住,神色动容。
旁边的镖师再次集体看天,故作不经意地往远处溜达了几步,邢六走两步又回来把丁丑拎走。
墨远笑意深深,旁若无人地轻抚连慕枫俊挺的脸颊。
他这辈子根本没时间学习南疆语,他有很多东西都是上辈子学的,那时候他与连慕枫朝夕相对,一起翻阅典籍,一起听先生授课,一起练箭习武,那时他满心仇恨,性情阴郁,与连慕枫在一起的日子却简单美好。
连慕枫是连堡主的独子,未来堡主的不二人选,这样的天之骄子却没有养成任何骄奢淫逸的毛病,虽身在江湖,却幼承庭训,兼具江湖名门的豪爽正直与世家子弟的才情博学,连慕枫有他最向往的一切美好品性,如一道光照亮了他整片灰暗的人生。
这样的人,他怎么能不喜欢?
墨远眼底的情意满得似要溢出,连慕枫胸口剧烈起伏,双手紧紧握拳,险些在人前做出失控的事,他定定地看着墨远,哑声道:“阿容,我们……之前是不是认识?”
墨远笑容依旧,不露丝毫破绽:“没有啊。”
连慕枫怔了怔:“怎么可能?”
先不说与连家堡一脉相承的箭术,单是墨远对自己毫不掩饰的心意就足够让他心颤,他自小跟着镖队走南闯北,也算见识过不少人,极少有看走眼的时候,墨远对他究竟是欺骗还是真心,他起初确实有过疑虑,可这么多日子下来,他已经深信不疑,但如果他们以前不曾见过,仅凭这一路同行,他……何德何能……
墨远见他面露纠结,忙指着那边的老头问:“他要如何处置?”
连慕枫回头看一眼,那老头接触到他的目光,立刻又是叽里呱啦一通骂,连慕枫对这些听得一知半解,懒得理会,转回来道:“我看他穿着颇考究,应该身份不差,就带着吧,到时扔到百虫族族长跟前,看人家怎么解释。”
邢六被老头吵得烦了,起身骂道:“再吵老子可要敲晕你了啊!”
老头听不懂中原话,不过还是被他的气势震了一下,随即更怒,骂得更加厉害。
连慕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