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初秋的天气寒气已经有些重,特别是夜里的山林,刺骨的冷意直直从骨头里钻。猎人睡到半夜便被冻醒了。连忙下床从柜子里搬出一床被子盖上。
临睡前,猎人隐约听到一阵鹿鸣声,想道那麝鹿莫非也被冻着了?又想一只畜生哪来那么娇贵。身子一翻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猎人便感到有些不对劲,那小麝鹿恹恹地趴在地上,眼皮半耷拉着,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猎人吃了一惊,摸摸小麝鹿的头,又摸摸它的四肢,暗骂了一声:“操!还真的给冻着了!”又骂:“你个小畜生比人还娇贵!”
骂归骂,毕竟他要靠着小麝鹿换钱,还是得出门给它找伤风的草药去。好在附近便有一片野生的草药地, 寻常的草药都可以在那里找到。而这也是猎人选择在这个地方定居的原因之一。毕竟他常年在深山老林里打猎,磕磕碰碰再所难免,因此各种草药、伤药都是要常年备着的。
猎人熬好药端到麝鹿跟前,想让它喝下去。可惜小麝鹿依旧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瞟了眼前的草药一样,又耷拉着眼皮一动不动了。
猎人无法,只好拿来一把汤勺,又把小麝鹿抱在怀里一口一口喂它喝下去。
小麝鹿真的病得狠了,前几天天猎人抱着它处理伤口的时候它还会挣扎一番,如今整个身子都软绵绵的,任猎人怎么摆弄都一动不动。猎人抱着心里有些后怕,喃喃道:“小畜生,你可别死啊……我好容易把你带到这里了,你要是连一点麝香都没给我留下就死掉那我不是亏大了?”一会儿又埋怨黑蛇:“都是什么破神明!给我找了只病鹿!”又狠狠地想下次许愿的时候还是不要麝了,直接要一袋金子吧,来得痛快。
好在草药最后还是发挥了一点功效,过午的时候,小麝鹿已经能抬着小脑袋转来转去了。等到太阳下山的时候,小麝鹿又开始绕着柱子在屋里转圈圈了,还趁着猎人不注意的在角落里拉了一泡屎。
猎人向来爱整洁,一闻到臭味气得要命,抬脚便想踹过去。临时想起这小家伙今天刚刚生了一场病,这一踹估计就挂了,只好硬生生地忍了下来,收拾那泡屎去了。
小麝鹿翘着它的小脑袋,一下子向左点一下子又向右点。看到猎人捧着那坨屎出去了,一个漂亮的转身又蹲到墙角同一个地方拉了一泡。
一会儿后,小木屋响起了一声小鹿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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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的时候,考虑到地板太凉,猎人只好拿出自己剩下的另一条被子给小麝鹿打地铺。小麝鹿一趴进软软的被子便像粘在上面了一般,再也不肯站起来了。原本猎人还想把被子铺得平整一点,看它那个熊样只好随它去了。
谁知半夜的时候小麝鹿又开始作妖,一声低一声高地叫着,衬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要多凄厉就有多凄厉。
猎人折腾了一整天,脾气早就被磨没了。一听这小畜生的叫声,只好点了火折子下床。一边走,一边再一次把那黑蛇骂了好几遍。
小麝鹿看到猎人走了过来,连忙站了起来,欢快地围着猎人的脚转。它的尾巴跟兔子一样短,根本摇不起来,看上去倒像是在抖屁股。
猎人从没见过这么好笑的举动,忍不住咧了咧嘴角,原本冷漠的表情也柔和了许多。
小麝鹿一无所知,依旧围着猎人打转转,间或咬一咬猎人的裤子。
猎人愣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
“啊!忘记给这小家伙找吃的了!”
小麝鹿适时叫了一声,好像在说:“就是就是!”
饿肚子的滋味有多难受猎人是知道的。只是如今半夜三更的,也不好找吃的。猎人只好到厨房里找了几把野菜叶先让小麝鹿垫垫肚子。小麝鹿果然饿坏了,几片干巴巴的野菜叶子也吃得津津有味。
猎人伸了伸腰,自言自语道:“好了,这下我可要去睡了。你要是敢再叫,我就把你扔出去。”说着又用手拨拉一下小麝鹿的小脑袋,这才上床睡去。
为了小麝鹿能赶快成熟,也为了它能顺利分泌出金贵的麝香,猎人只好每天好吃好喝地把它伺候着。
但是,为了避免小麝鹿再干下惹猎人不满的事情,猎人觉得有必要做一些驯鹿的练习。他打听到鹿最喜欢吃的是杉树或者松树上的松萝,因此准备以这种东西来训练小麝鹿到院子的桂花树下拉屎撒尿的好习惯。
在屋子里拉屎,抽一巴掌,不给饭吃;在门口拉尿,抽一巴掌;在树下拉屎撒尿,给一把松萝吃。如此反复了几天,在猎人耐心即将告罄之前,小麝鹿终于学会了到树下拉屎撒尿的好习惯。
猎人大感欣慰,一口气给了小麝鹿倒了一大碗松萝,差点把这小蠢货给撑死。
一人一鹿就这么开始了磕磕绊绊的生活。
如此秋去冬来,小麝鹿在不知不觉中长高了不少,原本只有椅子一般高的个头,如今已经高出了一个头,叫声也响亮了许多。在每一次猎人打猎归来的时候,都会欢快地奔上前去,亲昵地舔一舔猎人的手脚。
猎人也不像一开始那样冷漠,很多时候会自然而然地摸摸麝鹿的头,或者捏捏它那圆圆的小耳朵。
大雪开始封山了。
每年的冬天是猎人最寂寞的时刻。这个时候的山林一片寂静,只有雪花“唦唦”、“唦唦”的声音。
往年的这个时候猎人都是在村里过的,那里人烟多,不会太寂寞。猎人的姘妇也会备好酒菜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