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墨还是幼狐时先生院子里那棵槐树便已经绿荫成林,先生曾说过那槐树精早早便有了意识,却因外在形态而不得自由,但是若小狐狸还是那么懒惰不肯多加修炼,只怕那槐树都比它先成人形。
先生没有说准,五十年转眼流逝,小狐狸先成人形,然而在先生走的那一天,伴在先生身边的却是那仍留了半身未化成形的树精……
任子幕。
阡墨无声地念着这三个字,这是先生的名,树精对他说,是先生允了把名字给他。
树精不动地在那院子里站了上千年,等到能动了,却又不愿离开那院子。
先生把名字给了树精,把院子给了小狐狸,小狐狸不要,又把院子丢给了树精。
小狐狸出去找董昆儿,这一找便是一场天劫。
八百年睡下来,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树精却仍然守在那院子里。
小狐狸一直以为树精守的是院子。
树精却只求小狐狸终有一天能明白他守的究竟是什么……
“王宏!”一个女人愤怒的吼声,“你胆敢翘课!”
王宏浑身一哆嗦,是最恐怖的教导主任!
“我……对了,这一节我是体育课,休息的时候正好刚看到任老师的朋友,顺便就给他带下路的!”王宏干笑道。
教导主任左右看看,然后托托眼镜,“你所说的任老师的朋友在哪?”
“不就在……”王宏话未说完,傻了,他的身边,空无一人。
冷汗刷地下来,王宏战战兢兢地转过头,只见教导主任眼睛后一道精光闪过——
“啊~啊~轻点,轻点,老师我说的是真的啊!啊~揪耳朵是体罚行为,
我抗议……
阡墨并没有在办公室里找到任子幕,他顺着气息来到教学楼,然后透过窗户看到正在教课的树精。
任子幕正在用立体影像为学生讲解历史,他的声音低沉柔和,语速缓慢稍缓却不会令人感到不耐,而是正好地能让学生们听清并来得及理解。随着他的讲解,立体影像上一个个朝代的兴亡过程生动地展现在众人面前,阡墨默默地听着,里面有他所知,甚至是经历过的,却也有他所不知的。
任子幕打开门,便看到阡墨窝在办公桌后面的老板椅上,翻弄着他的那些教材器具。
看到他进来,阡墨完全没有擅动人家私有财产被抓包的自觉,径自坦然地翻着他的教学笔记。
任子幕很想问他看得懂简体字吗?
“你刚才说的有些不对。”阡墨看着树精把门锁好后,忽然道。
任子幕“恩”了声,随即又问,“刚才的课,你也听了?”
“你知道那些是不对的,为何还要那么说?”阡墨不答反问。
任子幕明白阡墨的意思,沉默了片刻,在阡墨直视的目光下,有些无奈道,“那个朝代,你我都参与其中,自然知道何为真相,但是对于现在的学生来说,书上如何记载,历史便是怎样,我所要负责的只不过是让他们将那些记牢,让他们足以应付考试。所谓历史的真相,又有谁会去在意。”
随着任子幕的话出口,室内温度猛地降了下去。
阡墨原先慵懒的神情渐渐地冷了下去,阡墨直感觉体内有一股孽气在凝聚,他怎么也想不到任子幕居然是给他这样的回答,顶着“任子幕”这个姓名,以先生的身份!
任子幕似乎早就知道阡墨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别开视线,笑容慢慢地苦涩,“你明白的,我不可能成为先生。”
阡墨冷然,“我从来都很清楚,纵然你用着先生的名字,守着先生的院子,在我眼里,你依然是那只树精。”
任子幕垂下眼帘,轻声道,“那就好。”
敲门声响起,一声“进来”后,王宏小心翼翼地打开门,环视办公室一眼,看到任子幕在桌后看着他,不由得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道,“任老师,您的那位朋友呢?就是上次我见过的那位,他说来找你的,没见着吗?”
“见过了。”任子幕微笑道,“已经走了。”
王宏吐了吐舌头,“速度可真快,对了老师,那人真是您朋友啊?难道你们就是所谓的忘年交?”
“少打听这些无关学习的事,听说你上节课被训导主任抓到了?”
“啊……这么这种事传得这么快。”王宏有些懊恼地嘀咕,“她一定是更年期,您看我这边耳朵都红到现在了。”
“对老师要尊重。”任子幕道,“快点去上课吧,否则又要被训了。”
“是是。”王宏故意装成吊儿郎当的语气应着,在快要把门带上的时候,忽然道,“任老师,您看起来很疲惫……累了的话要记得休息啊!”
任子幕一愣,随即笑道,“知道了,你快去吧。”
待到门关上,笑意便褪了去,任子幕松了挺直的背脊,仿佛有些承受不住般往后靠,揉着眉间,任子幕看向窗外,古桐枝叶随风发出细细的“沙沙”声……
旅途有变
易水寒上线的时候阡墨和卡尔已经在了,他并没有意外,这些天都是如此,想来他们在现实有很多空闲的时间。
向他们打了招呼后,易水寒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虽然他很想和卡尔拉好关系,无奈对方的眼中就只有那个少年。说到这,今天少年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愤怒啊,这可真是少见。
易水寒迟疑了一下,仍然是问了,“阡墨,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随着他的问话,少年黑白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