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以什么？”

树的眼睛散发出锐利的光芒。

感觉再度被冰冷地甩开。

卓巳轻轻地握拳，将被甩开的寂寞包在手掌心里。

“柏原……你到底想问我什么？从刚刚开始你的口气就很冲，你到底想讲什么？”

“……”

正待要说出重点时，树却又欲言又止地全上嘴。

因为连树自己也无法说明，为什么会有这种复杂的情绪。

绵雪的叫声还残留在耳里。照道理说应该是绵雪去追祥一，回过神时却树丢下好朋友自己先跑起来。

“大泽。”

“嗯？”

“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想起绵雪的事情，就自然而然说也这句话。急躁的树不禁叹了口气。

“你…你指哪件事？”

“你少装蒜。你这几天故意跟高宫表现得很亲昵，绵雪跟你有仇吗？”

“啊……你指那件事啊？”

卓巳带着好气的语气看着他，树再度陷入第n 次的沉默。

（他长得好漂亮……）

看着对方的脸的树，突然在这个时候冒出不该有的想法。

本以为早看习惯这张脸，没想到凝神细看……还是心悸不已。

湿润清澈的凤眼眨着眨着，白晰的肌肤，姣好的嘴型，还有弧度优美的额头等等，若是让诗人来形容，一定有形容不完的词藻。

可惜树是数理系，脑袋里根本榨不出只字片句的赞美词。就算勉强说点什么，恐怕也只会令卓巳笑掉大牙吧！

此时，卓巳正嘟了一张嘴瞪着树。

“柏原不是自许为绵雪保护者？那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你好只可爱的小猴子跟祥一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你有时间跟我抱怨，为什么不多为他担心一点？祥一这个人目中无人的很，他可不会看时间地点的，只要他一发情，不管是大马路还是校园都无所谓，小泉肯定抵抗不了他的诱惑。”

“大泽！”

“而且，你没资格对我凶吧？”

不知道树内心感受的卓巳，开始抱怨起来：

“当初也是你拜托我故意去刺激小泉，不要让他接近祥一的啊！”

“可是……你当时不保证不会干好种事啊！”

“嗯……这……”

差点全盘托出的卓巳，立刻将已到喉头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然后瞎掰说：

“我改变心意了。”

卓巳好不容易挤出这句话，树继续逼问，卓巳转开头逃避他的追问，只低声地说：

“……这种事很难控制的啊……”

干脆一不作二不休。

“只要我继续缠下去，小泉就无法接近祥一，我也会克尽职守不让他接近。你尽管去安慰伤心的小泉吧！”

“大泽……”

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的树，茫然的叫着卓巳。

‘柏原，你喜欢小泉吗？’以前卓巳曾经这样问过树。

这当然是卓巳的误会。

树对绵雪的友情的确超乎常理，但是绝不是爱情。

可是，树当时并没有坚决地否定。

可能是卓巳问得太突然，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树这个无心之过，在卓巳心中留下一个小小的疙瘩。

树现在好像注意到卓巳这个疙瘩，认真地朝卓巳靠近一步。

“……大泽，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改变心意。”

“不知道，我高兴。”

“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

“我不是说了吗……我不知道。”

在树不断的逼问下，卓巳回答的口气不由得失控。声音好似在发抖，自己都觉得很没用。

不知如何是好地移回视线，却被吓了一跳。

因为树的脸郜靠得好近。

“干……干嘛…吓人啊！阴阳怪气的家伙。”

勉强说出话，身体却动弹不得。

树更加逼近。

卓巳的背部紧贴着校舍的墙壁，整个人被定住了。

完蛋了。

卓巳心想。

这么近距离地盯着自己的眼睛看，自己肤浅的逞强马上就要被脑筋好的树看穿。

即使被他讨厌，还是无法讨厌树。

为了树，甚至还故意去演那个无聊的戏。

以上种种全指向一件事——

卓巳不安地开口，企图作最后的挣扎。

“干嘛……你生气了啊……？”

“我怎么会生气？”

瞬间，紧张的气氛立刻化为乌有，树的眼睛充满了笑意。这是他第一次对卓巳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

“大泽，我并没有生气。”

看脸就知道。

以前，总是在远方憧憬地看着树对绵雪露出的温柔表情。

现在他竟对自己露出这种笑容，一想到原因……内心不由得燃起不可能性的期待。卓巳开始 有点担心这样的自己。

“……不然是什么？”

“是高兴。”

这意外的字句从树的嘴唇如花瓣般落下。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非常高兴。”

树的双手伸向卓巳，如同拿起水晶般慎重地抱住脑筋还没转过来的卓巳。彷佛已等了一个世纪之久的拥抱，百般珍视又不敢太过用力去对待这份织细的情感。

树拥着卓巳好久好久。

二人笨拙地拉开爱情的序幕。

第二章

“卑鄙！你好卑鄙！”

“……绵雪，这跟卑鄙完全扯不上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