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仍在睡觉,手里还握着他早晨出去时带回来的花。
洛阳城内找不着桃花,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
苍云将门轻轻合上,怕扰了这人的睡眠。
他走过去,低头想将人扶起放在大腿上侧枕着,入手,却是透过手甲都能感受到的僵硬与冰凉。
燕望尘愣在原地,维持着手中的动作,一动也不敢动。
这人的身体,已经凉透了。
连最后一面,也没让他见着。
恍惚间,他想起吴劫前几日才同他说过的话。
“大家各为其主,没什么好后悔的。”
那人的声音仿佛还在耳畔,清醒冷静,掷地有声。
“恨你是另一回事,就像你也恨我一样,恨得咬牙切齿,恨得扒骨抽筋。”
“不过我是将死之人,不想同你计较那些东西了。”
“只要你在我死的时候滚远点,莫要脏了我的黄泉路就成。”
他那时候干脆道:
“不行。”
吴劫那蓝绿色的眸子却弯了起来,似诅咒般朝他笑:
“军爷,总不能事事如你所愿。”
“不然,我吃的这些苦头,又有什么意义?”
……
坚甲咔嚓碰到地面的响动十分单调。
苍云跪在惨白的光圈外,俯身颤抖着摸过已然僵硬的爱人,最终与那人紧握着花束的手并在一处,然后用另一只手,覆上了自己的眼睛。
冰冷的手甲将那双素来锐利的鹰目牢牢掩住,汹涌的泪水顺着男人刚毅的轮廓向下滑落,仿佛在宣泄这场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两败俱伤的战争。
吴劫初来的第三日,被抽得浑身是伤的丐帮眼神狠厉,毫不怕死地朝面前审问的苍云笑:
“燕望尘,你赢不过我的。”
苍云冷冷抬眼,扯了扯嘴角:
“那就比一比,看谁先输。”
一语成谶。
是我输了。
我认。
你回来,好不好?
☆、影影复重重
【食用说明】
【无逻辑剧情向,主苍丐,含少量策丐策】
【约莫是一见钟情,为了肉】
【标题随手取,非be】
【设定苦手,有崩人设可能】
【肉戏苦手,可能刚上路就拉灯】
【狂犬心机苍x半瞎实诚丐】
【大概是短篇】
苍:燕影
丐: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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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影复重重》
文/uomi(糯米丫糯米)
朝廷罚军饷那年,燕影半死不活地倒在通往太原的行道上,白绒落土,遍体鳞伤,总之,是前所未有的凄惨。
他右臂负伤,周围还有神出鬼没的追兵索命,总之也觉得自己扛不过这劫了,奋力杀了两个哨头便因伤重倒地,想着估计是没有醒过来的时候,他索性忍痛躺了个舒服些的姿势。
再睁眼,却发现自己依旧倒在原地,胸口上不知道谁给放了个白胖馒头,隔着手甲都能感觉到热气,吃起来还很烫口。
燕影没多想是谁送的,反正左右不是狼牙军干的就是了。
若真是敌人,没必要多此一举,只消一刀下来,他这颗脑袋摆在案台上倒也还能抵得几两赏金。
滚了身泥从地里爬起来,已经半结痂的伤又猛地裂开,疼得他忍不住倒抽口冷气,但到底还是站起来,半瘸着腿往前赶。
那时候燕影想,这真是他进破阵营以来最狼狈的时候了。
晚上他就躲在林子里囫囵休息,摸着认得的草药嚼碎了敷在伤口上,本以为约莫是要过个东躲西藏的夜晚,但不知怎么就又真的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胸口上依旧不知道谁给放了个大白馒头,只是已经冷了,有点干硬。
他抬手去摸,却发现手臂上的伤口也给人清理过,用根灰蓝色的干净布条紧紧扎着,布条上还有方菱的暗纹,可见是从衣服上撕下来的。
燕影这下奇了怪了,坐起来四处望了望,林子稀稀疏疏的,也见不着人,太阳亮亮地扫过来,附近什么情况都能看得一目了然。
他起了疑心,馒头也不吃了,只是攥在掌心,想着没几天就要到太原,这段日子更要警惕。
然而没多久他就饿昏过去,倚着树啪地砸进了地——是真的砸,这身玄甲的重量还不是开玩笑的。
这一下去燕影就没能马上起得来,他在模糊不清的意识里恍惚着觉得自己悬了空,又好像缩进了壳子里憋闷得慌,于是费劲挣扎起来,那壳子就不停地晃,不停地晃……晃裂开了,乍然投进一道刺眼的光。
燕影下意识抬手,等眯着眼发现自己躺在拉货的车上时,整个人惊得一下就跳了起来,那巨大的动静把车都摇得抖了两抖。
“军爷醒啦。”那拉货的老车夫回了个头,“就快到了,您别着急。”
燕影望着那遥遥可见的城墙与城门,像是在做梦一般,有些不真实,有些飘忽。
“老人家,我睡了几日?”
“没多久,也就半日。”老车夫道,“唉,小老头也只敢在官道上跑货,您那朋友倒是个胆大够意思的,把您从常林背到这里,还留了干粮……”
“朋友?”燕影心底咯噔一下,“我一路独行过来,没什么朋友,想必是恩人才对,不知道那恩人长什么样子?”
“啊,原来如此。”老车夫赶着马,笑道,“还说他怎么连军爷名字都说不清,不过那小伙子不太好认,蓝抹额,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