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用手摩擦着大腿,挺起身子。
“你还没认真考虑呢,试着和她见个面怎么样?”
“我想睡了。”
宽末说完就逃回了自己的房间。走上二楼,关上隔扇,楼下隐约传来了婴儿的哭声。
宽末躺在床上,看到了墙边的书架。那些都是自己学生时代看过的书和使用过的教科书。看着那些书,宽末好像陷入了时间静止的错觉。
现在不会像在公司上班的时候那样,总是被做不好事情的自卑感折磨。在家里,自己有住的地方也有发挥作用的地方。适才适用,或许公司不是适合自己的地方。不,是自己不适应公司那种地方才对吧?
如果说重重的压力已经逝去,可又有什么也在一瞬间远去了。那到底是什么呢?轮廓显得那么模糊不清。最后他才终于意识到没有形态的东西是捕捉不到的。自己尽想着没有价值的东西,还为此烦恼的自己说不出的悲惨。
宽末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拿过手机来。以前和他短信来往的朋友就非常少,他回到乡下以后更加不会联系了。今天也没有收到电话或短信,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寂寞的。
宽末打开短信记录,里面全是写有松冈名字的短信。可是记录一进入四月就消失了。说过不会再发短信或打电话的松冈果然和他断了所有的联系。宽末仰躺下来,看向天花板。他想起了和松冈一起去旅行的旅馆。
如果……宽末想象着。如果自己和松冈是作为恋人交往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呢?接吻、做爱、一起生活?他无法想象。
可是,说不定会像他们一起去旅行过夜的那晚一样,并排着棉被,随心所欲地聊着,笑着……他们生活在一起的话每天都可以像那时一样了吧?
他会想到这些事,大概是因为白天嫂子说的话还残留在脑海里的缘故。
“试着和那个人结婚就好了。”
话不是那么简单,对方是男人。他对松冈抱有好感,可是和松冈互相接触的时候,自己也有无论如何都会抗拒的地方。女性身上不会有的感触……宽末摸着自己的下颚。指尖有一些胡子的触感。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胡子的感触抱有嫌恶感。
luǒ_tǐ,用下流一点的话说是指性器,他就算看见了也不会有特别的感觉。眼里看到的不过是男人的身体而已,这个他在温泉的浴场里就已经确定了。
比起性的部分,他觉得松冈笑着的表情、凝神注视的表情还有偶然露出的表情更可爱。也许说可爱对男人来说有点奇怪,但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混乱地思考着,思绪也愈发地没有条理了。他无法把松冈当成恋人,却喜欢着作为朋友的松冈,就是这样。
对城市的留恋……如果有的话,也只是因为松冈而已。分别的时候让他哭了,就是如此而已。松冈问自己决定回乡下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他的事。那时,就算说谎也好,他回答“考虑过”就好了。可当时也没有太多思考的余地。
如果把老家的住址和电话号码告诉了松冈就好了。要是能冷静下来告诉他就好了。那样的话就不会让他受到要哭泣这种程度的伤害。可是最后却是松冈自己说“不说也无所谓”的。
他突然很想和松冈说话。现在已经没有公司的事会成为障碍了,这样的话自己就可以开心地和他说话了吧。抛开没有价值的自尊心,他想为自己做了冷酷的事道歉。还有乡下的话题也想试着和松冈说说看。松冈的话一定会认真地听他说吧。
可是松冈讨厌和他做朋友,说了做不了恋人的话就不再与他联系的男人,收到自己的短信或电话一定会犹豫吧。可是他又觉得一旦联络了,松冈还会像以前一样对自己。
公司的事也好工作的事也好,宽末都没多想,只有松冈的事他想了很多。反过来说,其实是除了松冈的事他什么也没想。
好友清水的婚礼和婚宴在庄严的氛围下结束了。婚宴后的二次宴会几乎变成了开怀畅饮的同学会。因为是在本地办的婚宴,所以请来的都是熟人。宴会的主人被扔了在一边,其他人各自随意地热烈交谈着。宽末离开公司以后去外面吃饭的机会也没有了,所以在酒馆里喝酒感觉很新鲜。和许久不见的旧时友人聊天,也让他非常开心。
清水的太太有些丰满,与其说是美人,不如说是个可爱的女人。和二十五岁前就结婚的人比起来,宽末已经晚了别人一轮。所以他被混有妒忌情绪的大家说“要是在十年前,你简直是犯罪!”然后狠狠地戏弄了他一番。
从婚宴开始就被人灌足了酒的清水在二次宴会上不顾一个人躲在角落喝酒的宽末的心意就大声呼吁着“这家伙的婚礼上我一定要为他做演讲!谁来介绍一个对象给他吧!”
“你啊,为什么不结婚?”
托清水的福,有大约五个人听见了,宽末又以“有点难啊”暧谩鞍盐颐妹媒樯芨你怎么样?”,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就算委婉拒绝,情面上也过不去。
二次宴会的中途新郎就醉倒了,于是新娘照顾着他回家去了。宴会的主人虽然回去了,可宴会还在继续,一直到早班车发车的时间才结束。
宽末和一个小学时的好朋友,伴随着早晨凉爽的空气步行在朝霞映照下的路上,慢慢走回家。虽然宽末的家有些远,可是他也没有叫计程车。
半路上一走到靠海的路上,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