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蹲在地上正忙碌的马大爷抬起了头,看见来人,不由笑道:“哟,是小慕容和小青(汗,这名字真别扭)啊。”
顶着一脑门子黑线的青魂面色尴尬的点点头,倒是慕容澈忍着笑,继续问道:“马大爷,你干吗呢?”
马大爷直起身,拍拍手上的土,叹了口气道:“这不,我开春的时候买了一株蝴蝶兰,本想着栽在院子里,养几个月就能开花了,可是呢,这都过了花期了,这花还是不开。可能遇到卖假花的了。”
马大爷一边叹气一边摇头,很是认命的自我安慰。
慕容澈笑笑,没有说话,只是转过脸打量一下栽在花圃里的那株蝴蝶兰,那兰花苗子长的倒是不错,青绿色的叶脉光滑可鉴,几簇花梗掩在叶脉中,经脉分明,只是身形略显纤细柔弱,在一堆牡丹月季金桂中间,显得格外不起眼。
慕容澈仔细的扫视了一遍这株蝴蝶兰,凝神片刻,忽而轻轻笑了。微微仰头,花圃一旁正是高大的国槐,遮天蔽日,树荫茂盛。树干粗壮浑圆,若是想要围住,怕是要合几个成人之力。
“这国槐怕是有百年了吧?”慕容澈忽然开口,马大爷有些怔忡,刚刚还在说蝴蝶兰,怎么一下又扯到这国槐上了?不过,想了想,还是据实回答了:“不止。我小的时候,这国槐就在院子里了,听老人说,这株国槐是这里的镇宅之宝,是有精气的。”
“哦?”慕容澈挑眉笑笑,上上下下的打量一番这不同寻常的宝树,心下讶异,自己在这里住了这许久,倒还真是看漏了眼。树荫晃动,细微的声响打断了慕容澈的思绪,依然挂着笑,却收回目光,重新落在了花圃里那株始终不开花的蝴蝶兰上,轻叹一口气,正想说话。忽闻轻唤声:
“马大爷,慕容,青魂,你们都在呢。”愉悦轻快的男子声音响起,引得三人齐齐回头,是三单元的邱辉夫妇,很年轻的小两口,为人温和,谦逊有礼,大家都挺喜欢的。
邱辉扶着怀有七个多月身孕的老婆程玉亦步亦趋的进了小区,面上带着初为人父的笑意,平凡的喜悦却能打动人心。
慕容澈笑笑,看了看邱辉,最后把目光落在了程玉的肚子上,渐渐的,隐了笑意,眼神中有了阴郁。
“呵呵,小邱啊,小程快生了吧?”
挺着大肚子的女子面色有些苍白,眼圈显出青色,只是笑容依旧,甜美幸福,腼腆温婉。
邱辉憨笑着挠挠头:“是啊,医生说,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会准时临盆。”
“那就好,那就好。”马大爷面色喜悦,完全将迟迟没有开花的蝴蝶兰抛在脑后了,抓住邱辉的手喋喋不休的嘱咐:“我告诉你啊,孕妇在怀孕的时候有很多忌讳的,你要注意啊,比如那个……”
“澈?”青魂在慕容澈耳边低唤,拉回了慕容澈的目光:“回去吧。”
慕容澈最后看一眼程玉,在心底重重的叹口气,侧头回望青魂:“嗯,回家。”
青魂嘴角噙着笑,没有追问慕容澈在那片刻的失神里想到了什么,只是拉紧了他的手,慢慢踱步回去。
慕容澈很安心,他的青魂永远都会陪在自己身边,没有条件的留在自己身边。只要这一点,便足够了。
想到这儿,慕容澈也握紧了青魂的手,同时隐起了心底的骇然。实在不想因为那女子腹中胎儿快要不久于人世这种事来扰乱得来不易的宁静。
虽然可惜未成型的生命还来不及看到世间的阳光便要夭折,但这既然是天注定,那也无可奈何。
华灯初上,暮色渐沉。
灵异侦缉事务所里,青魂系着围裙来回忙碌着,慕容澈靠在窗口,注视着小院子进进出出的人,面色沉静如水。
这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夜晚,然而,慕容澈却在这样的环境下想起了蓝彩蝶临走时对自己说的话:
“慕容先生,谢谢你一直照顾洛安。我……虽然是他的亲人,但实在是太惭愧。我不求他能立刻接受我,但是作为洛安的姨母,我希望他能过得幸福,过得快乐。上一辈的恩怨就此结束吧,只愿他不被束缚,不被禁锢,依旧做一个自由自在的平凡人……我想,这既是我的心愿,也是姐姐的心愿。”
凭心而论,蓝彩蝶是个不错的人,虽然在她姐姐的事情上有些偏执,但她是个敢于牺牲的人。这年头,做好事的人不少,但是敢于牺牲的人却不多。
慕容澈叹口气,可是,把这么一个重大的担子交给自己,她也真放心的下?
更何况,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还要一个涉世未深的少年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依旧和以前一样,会不会太苛求了?可是,事实上,这段时间观察下来,徐洛安还真的和以前一样,该上学上学,该吃饭吃饭,该练功练功,不仅一样不缺,还比以前勤奋了不少。真不知道这是不是个好现象,从此,这世上少了个碌碌无为的凡人,倒多了个兢兢业业的天才。
“师父,我回来了。”门响,少年愉悦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慕容澈轻叹一口气,扯了一抹笑容,回头:“嗯,准备开饭。”
“好。”徐洛安如往常一般,便进了厨房。也和往常一样,刻意错开与慕容澈的视线相对。
慕容澈拧了眉,视线追着徐洛安而去,不管怎样,是该好好谈谈了。
月上梢头,夜幕下的大地宁静闲适。
慕容澈站在徐洛安门口,凝神片刻,还是抬手敲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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