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叶星辰的眼皮瞬间抬起,光洁的额头上满布汗珠。他大口地喘着粗气,心底里的绝望和悲伤还是一层一层的在渲染,止也止不住。他把右手抚到自己的心腔前,来回摸了几遍,以此来平伏自己的心情。
幸亏,是个梦。
胸前的起伏逐渐由激烈变为平缓,他用力深呼吸了几趟,这才开始觉得自己舒服了点儿。然而没过一会儿,他又觉得奇怪了。眼前的景象都不是自己所熟悉的,整间屋子虽然有点破陋,但收拾得很干净,家具也很简单,就是一床一桌几把椅子,外加个大柜子而已。这里到底是哪里?
闭上眼睛,虽然他很不想忆起,但那段记忆实在太深刻了,他不可能忘掉的。他记得他自动请缨说要来昆仑一探敌方军情,萧潇当时是极度不满意的,说太危险了,当时派出的唐门明教几乎都全军覆没;凌寒又从黑龙调回了昆仑,你不是他的对手。但当时的他怎么会听?他才十六七的年龄,加入浩气盟也不过短短几年,就已然取了“辅道天丞”战阶称号。在南屏山的战役里,只要他参与指挥的都是大胜而归。他只听说过凌寒是恶人谷的双煞之一,早早就是“极道魔尊”,为人各种无所不为敌我不分,但是因为他一直都驻扎在南屏山,而凌寒又从不参与南屏山所进行的阵营纷争,所以他对这人没有太大的接触。反正都是敌人,只要除掉就是了,姓甚名甚不都是一样么。
但也只怪他太过高傲自负,才害得整队人全军覆没。
昆仑不同南屏山,没有太多高大的屏障与隐蔽之处,又因为邻近恶人谷阵营地,所以基本上已经算是属于恶人谷的地盘。恶人谷的营地就在西部高大山脉之处,浩气盟的则位于东部,要从浩气盟营地过去,要不就直接从中部的昆仑平原那儿飞驰而过,要不就从北部小遥峰玉和虚峰那头绕过去。前者太引人注目,后者虽然多花了点时间精力,但也不失为个好方法,即使被发现了要躲也不是难事。本来已经万无一失了,但叶星辰万万没想到,北部那几家道观已然就成了恶人谷的地盘。
当他赶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浴血过后的场景,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寒风席卷着血腥气味扑鼻而来,不远处,一个身穿盔甲的天策正骑着一匹高大的黑马怵然不动,听到脚步声后便慢慢的把马头掉转了过来。
红须指天,锃亮盔甲,亮蓝缨枪,不知道是本来的颜色还是因为被血而染红的军装。
他眼角带笑,眉眼间自是一派桀骜不驯,然而脸上未干的血迹分明书写着一场杀戮。胯下的黑马扑哧喘着粗气,火焰一样红的眼睛直直地烙进人们的心窝。
叶星辰忽然眼神一变,大喊一声“不好!”,同时抽出重剑砸在地上,金色的剑气瞬间腾地以剑为中心成圆锥形散出,“噌”的一声把身后的浩气盟的人都弹到了后方。但面前那人的速度更快,驾着的马如黑雾般袭面而来。长枪已然伸到了眼前,叶星辰当机立断,立刻用左手把轻剑抽了出来挡在跟前。长枪擦过锋利的刀刃发出嘶哑凌厉的响声,叶星辰抬头便可以看到,对面那人嘴角上扬的弧度正在不断扩大,原本是乌黑的双眸仿佛也在那一刻变成了深深的血色。
嗜血修罗。
——当时的叶星辰脑里只有这么几个字了。
见鬼,真是遇上了不好的东西了。
二人力度相差不远,一枪一剑就在那儿扛上了。两件神器碰撞在一起发出嘶哑锐利的鸣响。
“凌将军!”
“叶少爷!”
几乎是同时喊了出来,身旁是越来越多的声音,估计是恶人谷的人又折了回来。糟了!这样可不好,这里已经是恶人谷的地盘,赶紧撤离方为上计,但真的能全身而退吗。想到这里,叶星辰不禁失了神,连对面一个马蹄子踢了过来也没发现,直踹得他腹部一阵剧痛,人就不用自主的向后倒去。
“唔……啊……”
忍着痛翻身向后打滚,以躲避对方接下来的一击。深知结了冰的地面尤为湿滑,因此在凌空翻腾时,便转动灵活的手腕把重剑往地上一插,然后以此为支点,整个人才不至于不受控制地向后打滑。一行人只看到那道金色的身影飞扬,然后只听到“噌”的一声,同样是金色的重剑把地面给狠狠砸出了个洞,那无尽的交错裂痕便灵蛇似地向四周延伸,金色的靴子跟地面摩擦溅出一圈优美的弧形冰雾,而后慢慢弥散开来。
大家都不自觉地张了张嘴,就连凌寒也不禁微微瞪大了双眼。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叶星辰这才扶着重剑半撑着站了起来。身后两方人马已经打了起来,有些恶人想要来帮凌寒一把,被他的一个眼神便吓得不敢再前进一步了——他们都知道凌寒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单挑;上前去阻碍的,不管敌我都只有死路一条。而浩气盟的人,早已是被恶人们团团包围了,死的死,伤的伤,阵法杂乱,人心溃散,谁也没有空闲来理会叶星辰了。
“小少爷,跟我打架,你怎么能走神呢?”
凌寒笑着潇洒的翻身下马,轻轻一拍马屁股,那马便识趣地呼哧着跑到一边去。
剩下的同伴一个个地被人屠杀,不多时,毅然伫立的只剩下了那在瑟瑟寒风中一手握重剑,一手持轻剑的藏剑弟子。明黄衣衫的边沿绣着淡蓝色的暗纹,凌冽的风吹得脑勺后的高马尾发丝飞散,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