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六越想越不是滋味,起身对著满床的狼藉开始发愣。睿王若是真心疼江小六,怎麽会这样残酷的对待他?
江小六这边心情低落,睿王那边情况也不好。
他烦乱了一夜,几乎没怎麽睡好,天刚亮,便不想再对著江小六,急急忙忙赶去见江镇尧。可惜,这回是他独自前去,没有皇帝陪同,他便很自然的吃了闭门羹。
江镇尧自然是不会见他的,睿王便站在门外,一直徘徊著不愿意离开。江镇尧对著他,从来就没有个好脸色,见他赖著不走,便差人去赶。不过,到底没人真敢得罪睿王,只说江镇尧不想见他,睿王在外面站上再久也是没用,不如请回。
睿王盯著门那头的院子,皱紧了眉。
侍女实在没有办法了,才说,“王爷就看在公子曾经为您拼命,挨过一箭的份上,放过公子吧?”睿王闻言,浑身一震。
当初江镇尧拼著性命挨上一箭,也不过为了离开睿王,希望睿王看在江镇尧於他有救命之恩的份上,从此放手,让他过回自己的生活。可睿王当然不愿意,那时正是情浓,认为江镇尧为了自己连命都敢豁出去,肯定心中也是对自己存著情分,而之所以说那些话,不过是碍著满朝官员的眼睛,不过是因了皇兄的愤怒。
所以,睿王当时没有放手,而那之後,终於为江镇尧惹来了杀身之祸。
睿王在院外站了许久,江镇尧统统回以不见,睿王没有办法,只得下山。
不过心情却始终没有平静下来,始终考虑著关於江小六的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当初认错了人,弄出这一串事情,现在已经知道了江镇尧在哪里,还要扣下江小六就是自己过分了,这个江小六,的确没有留下的必要,不如就打发他回去。
这麽一想,睿王心里忽然一紧,有些舍不得。可再想到江镇尧那日的癫狂之态,只觉得愧对江镇尧良多,既是自己惹出的事,自己当然要负起责任来,不能撒手不管。
无论如何,每日对著一个长得酷似江镇尧的人,难过的还是自个儿。睿王决定回去便送江小六回建州,至於补偿,只要江小六开口,他便统统都给。
回到睿王府,陈总管就急急冲到睿王面前,“王爷,今日皇上来找过王爷,见王爷没在便回了,王爷看是不是去皇帝那里走一趟?”
睿王微微皱眉,皇帝来找他所为何事,其实他心中清楚得很,无非还是要逼著他尽快去娶苏子灿。睿王不悦,顿住了脚步,可想了想,却抬步向东厢走去。
陈总管这才想起东厢仍旧在闹别扭的江小六,想起那满床狼藉,欲言又止,终是停住了脚步,没敢继续跟去。
睿王推开东厢的门,便见江小六无精打采的躺在床上,盯著不知道什麽出神,是以睿王进了屋,江小六也没有发现。
睿王轻咳一声,慢慢朝他走去。江小六听见声响,回头看见睿王,顿时一怒,可又觉得委屈,便那麽愣愣的盯著睿王,只皱著眉不说话。
睿王垂了眼不敢看他,良久才问,“你,身上没事吧?”
江小六的眼泪刷的夺眶而出,怒道,“没事,没死,反正对你来说左右不过是个玩物!”
睿王一听便知道江小六仍在生气,可听他这麽轻贱自己,心头微怒,“谁说你是玩物?”
江小六别过头不去看他,“是与不是,王爷心里面最是清楚。这麽大的王府里面,有多少玩物,也不多我一个!”
江小六倒是从来没有称过他王爷,现在忽然这麽一叫,倒叫睿王不知道怎麽回话。只是坐在他身边,默默抓了江小六的手。江小六挣了两下,却没有挣开,气冲冲的瞪著睿王,便也算了,由他抓著。
睿王叹了口气,终於说,“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小远,你若是想回建州,我绝不拦著。”
睿王这麽一说,倒叫江小六傻了眼,心里极是委屈,“你要赶我回去?我是哪里做错了?你要赶我回去?”
“你没哪里做错了,都是我的错。”
江小六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当初你要招惹我,现在又要把我赶回去?还说我不是个玩物?”
睿王垂头不语,江小六却是越说越生气,“那你从前说的那些话,难道都是在骗我?从前待我那样好,难道只是一时兴起?从前说喜欢我,难道──”
“够了!”睿王忽然出声打断他,“江霆远,本王要成亲了!从前那些话,不过说著哄你开心,你还有什麽不满意。”
不如陌路19
睿王说什麽?他要成亲?江小六呆了。他怎麽忽然就要成亲了呢?
睿王刚才被逼得急,只能拿这个做借口说出来,可真一说出来,心头反而安定下来,抬眼去看江小六。见江小六一时不能做出什麽反应,只是呆呆的看著他,心里有些恼,“难道你认为堂堂一国睿王,却是要永远同一群男子鬼混的麽?”
鬼混两个字,如同一柄大锤直直敲中了江小六的心窝,他猛然捂著心口,疼得说不出话来。这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汪重大发雷霆,对他说,跟睿王在一起,他就是个娈宠,而同睿王这样的人,他江小六根本玩不起。
江小六疼到极致便说不出话,只会紧紧捂著自己的心口,呆呆看著睿王,眼里都是不敢置信。
睿王不敢看江小六的眼睛,便移开视线,“我亏欠了你,你要什麽只管说,我都给你。”
江小六忽然哈哈大笑,“你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