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孙秀青又一次看着西门吹雪转身离去。那如雪苍白的身影,如墨浓黑的剑身。只有这两色是如此鲜明对立又难以分割,宛如太极两极。
☆、第十八章
江湖上的所有人都知道,西门吹雪吹的不是雪,而是血,他剑上的血!
但在他不足以吹落剑上的血的时候,西门吹雪所能吹的也只是雪而已。万梅山庄在漠北苦寒之地,万梅山庄的后山上更是终年为积雪所覆盖。这里又岂能没有雪?有西门吹雪在的地方又岂能没有雪?
雪落纷纷,却在近身的一刻被鼓动的锐利剑气荡开。这一片纯白无暇的世界里最浓重的亦是最醒目的便是那一抹剑光,连乌黑的发丝都是如雪般的苍白。
西门吹雪的目光如同这冬日里的流星,璀璨又闪亮。
他的剑法更快了也更无情了。是因为无情所以不受束缚,还是因为太快,快的斩断了所有的情?
恶魔仍日日陪伴,那猩红色的瞳孔中总是盈盈载着如水——如镜花水月的温柔。
西门吹雪拔剑的那一刻,是恶魔所钟爱的,那一刻,这个纯白灵魂所绽放的光彩足以让任何恶魔倾倒!那么坚定、那么执着、那么痴迷……又伴随着无可避免的血腥。
“你认为剑是什么。”那个无星无月的夜晚男人的问话犹在耳畔响起。
两个时辰很快过去,西门吹雪的动作精准的在最后一刻收住,还剑入鞘。雪不间断的落下,终于有的飘到了西门吹雪的身上。神色淡淡,西门吹雪接过塞巴斯递过的绢帕擦手。一场下来,常人身上都该笼了一层热气。也只有西门吹雪,依旧那么冷,又那么冰,
陆小凤曾戏言,他大概没可能看到西门吹雪真正暖起来的一天。因为那一定会很可怕。
手中的纸伞微微倾过,为西门吹雪遮去大半天空。
雪落的更急也更密了。
塞巴斯蒂安接回西门吹雪擦完双手的白布,微笑的问着:“少爷今日是在房内沐浴?还是去后山的温泉?”
恶魔望了一眼天空中的白雪,猩红色的眼眸微微半阖,像是建议。“今日的雪下的甚好。”
西门吹雪点点头,无不可的应了。“就去后山。”
塞巴斯蒂安嘴角笑意更深,恶魔与西门吹雪不急不缓的折道像后山走去。走道上积了一层薄雪还尚未来得及打扫干净,待着两人走过却不见这两人走过留下半点痕迹。
面前的池子里热气氤氲。四周悬挂着层层叠叠的纱幔,天顶半开。
池边布上无数鹅卵石防滑。即便是在这里,亦有熟悉的清冽梅香不知从何处逸散而来。
塞巴斯蒂安一件一件为西门吹雪褪去衣袍。散了发带的长发披在肩上,柔顺服帖,一点也不像西门吹雪这人冰冷又锐利。
双脚赤足踏入水中,两处的温差随着体内的内力的游走下很快变得平衡。
水声响起,即是沐浴开始,但即便这个时候西门吹雪的手中仍是不离乌鞘剑的!
苍白如雪的肤色,肌理下潜藏着的是令人难以想象的力量。脱去了纯白的手套,如染了黑色豆蔻的指腹,塞巴斯蒂安技法娴熟的为西门吹雪安捏肩膀。偶尔那难得裸露在外的指尖划过沾了水意的肌肤,恶魔微挑着唇角,神色暧昧难明。
不斋戒的日子里西门吹雪其实鲜少要人服侍,只是恶魔总有他自己的法子。
塞巴斯蒂安忽而俯身低语,字正腔圆的大明话从他口中说出来总带着说不出的味道,“少爷真是让人心痒难耐。是我所见过最好的啊。光是想到少爷被我以外的人碰触,我便觉得恶心至极。”
孙秀青虽是走了,但那种所有物被人窥伺的不悦却不会因此弱了半点。
恶魔舔了舔唇畔,猩红色的舌尖,腥红的眼眸中翻滚的红云与亮起的竖瞳,“真想将少爷收藏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地方慢慢享用。”
随着言语,恶魔的指尖愈发的放肆,从肩甲骨的位置缓缓向下偏移。
西门吹雪用布巾不疾不徐的擦拭着身体,淡淡的应了一声道:“哦。”
恶魔在这一声浅吟中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神色莫名,温柔又宠溺,微微摇首。“少爷的反应,真是让人伤心。”
西门吹雪不在意的做着自己的事,回应着恶魔似是恶趣味的调戏。“是吗。”
话题就这样突兀的开始又莫名其妙的结束。
猩红的舌尖在指尖舔舐游走,塞巴斯蒂安半眯着眼神情惬意又带着压抑的兴奋。那一片流转的红色星云逐渐又恢复成平常模样。但西门吹雪的身子却忽然向着旁边横移了半步,恶魔微微一愣瞧着自己的手指。
这是被少爷嫌弃了?
看着那始终不曾回转过身看自己一样的男子,恶魔无奈又宠溺的从怀中掏出帕子擦过手,才重又开始为西门吹雪服务。
少爷还是那个少爷啊……塞巴斯蒂安在心中莫名的叹息。不知是欢喜还是烦恼。这样神色平淡如初见,即便摆明被一个恶魔缠上,那位白衣剑客也只是淡淡一颔首以示自己知道,转头还是更关心自己空了的五脏。
他仍旧不懂西门吹雪的剑道,却能知道这个男人始终在进步,但分明越发无情的剑法,这个人的心性却居然始终未曾动摇更改?真是,奇妙呢,人类这种生物。
又或者只有少爷是特别的……
让我再看到更多吧,更多更有趣的。少爷,你最后会是什么样的呢,真是,让我期待。
如果和你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