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人把王管事叫来,还是警醒一点的好,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句话不假。苏锦正在思索着,王管事从外铺进了里间,这绸缎是苏家生意的命脉,所以最大的铺子是有王管事亲自打理的。
“少爷,有什么吩咐?”王管事还是一如既往地恭敬,这种从心底发出的敬意并非由于苏锦是苏家的现任当家,而是由于这些年来对苏长鹤人品能力的信任,若还有别的感情,那便是从小看着苏锦长大的长辈的对她的关爱。
“太守大人那里,最近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回少爷,的确有些事,据青眼的消息,太守府好像来了一位贵客,最近的出项增加了不少,戒备要比以前严的多,前些日子还从醉月楼叫去了四个甚有艳名的姑娘,”顿了顿,王管事打算调侃一下这个惧内的太守,“太守大人怕是……无福消受。”
苏锦听到这难得的调侃笑了出来,“最近多派几个青眼去盯着那里,有什么事情马上回报,”略微想了一下,又道,“再送点银子给太守大人,就照岁例的三分之一即可,他这两天估计掉了不少肉。”
“是,不过……少爷,那几个姑娘好像并没有在太守府呆多久,只有大概半个时辰就让打发回去了,看样子没有做什么。”王管事据实以报。
“哦,难道是嫌弃姿色不够?”苏锦越发对这个住在太守府的神秘人物感兴趣了。“之林叔,我三日后要和太守大人在西湖边的流丹阁赏月,记得备一份薄礼。”
赵太守收到了苏锦的信函,算是松了口气,江王来杭州半月有余,只微服出巡过几次,其余时间都呆在太守府里,似乎也没有去过多地关心修运河的进度,而自己送去的歌妓刚进屋便被轰了出来,送去的珍馐美食只吃了一次就吩咐不要再送了,平常饭食即可。好在自己有些聪明,找了杭州名厨做一些地道的当地小吃和淮阳名菜,分批混在其他菜里送去,倒在膳食上没得罪这难伺候的王爷。
可昨日他突然提出,要见一见这苏家的当家,还要伪装成自己的侄儿,这倒让赵太守摸不着边际,又不能违抗,毕竟这王爷可不是自己能得罪的起的,好在生为地方大员,平时和苏家的往来频繁,想那性情古怪的苏锦不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要看在他爹的面子上,于是硬着头皮写了信函相邀赏月,收到答应的回信才放下心来。
急忙找人定了流丹阁最贵的雅间,刚好对着波光潋滟的湖面,若是晚上,还能看见月下苏堤的美景,赵太守为自己选的地方得意起来,不过转念一想,现在不是松懈的时候,等到江王和苏锦详谈甚欢,他才算真正又解决了一件苦差事。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感冒了,窝在寝室喝红茶写文。杭州的秋天早晚也是很冷的......话说各位看官要是觉得冷的时候可以泡杯红茶喝,绝对的驱寒圣品啊。
☆、第 10 章
王夫人的闺名是婉烟。
她本是一个在酒楼唱曲的歌女。
那时她只有十八岁,母亲早逝,父亲长期卧病在床,靠她在酒楼唱曲贴补家用,嫁个良人什么的她不敢奢求,只愿父亲身体健康。
江南习俗,立春必吃春饼,对于穷苦人家来说,也只是随便凑合应景而已,却不料喘着粗气的父亲硬是坚持要吃她亲手做的春饼。买了材料归家的路上,她居然看见了早开的几株桃花。
多年后每当她看见桃花,就会想,这几株桃花,是否真的是上天给自己的命呢?
在惊蛰左右才盛开的桃花居然立春时节也能见到,贪恋那早来的春色,偷偷采了几枝带花苞的想拿回家去给那昏暗的小屋添些颜色。
不巧的是,这时纷纷的春雨下了下来,赶不及跑回家就已经下大了,她抱着那几株夺目的桃花,站在一个门脸很大的商铺檐下避雨,那正好是苏家的绸缎庄所在,当时的单纯的她并没有多想,只计划着快点回家给父亲做春饼吃。门帘被掀了开来,走出的是苏家的当家人,苏长鹤。
丧妻三年,并没有打算续弦,可就在掀起门帘的一瞬间,被那亮丽的桃红夺去了呼吸。站在檐下避雨的女子,手捧几株桃花,被春雨打湿的鬓角贴在脸颊。
婉烟并没有注意眼前这个中年男子,见他盯着自己看,也是欠身回了礼,恰好雨停,便马不停蹄地跑回那个破旧的家里。可当她推开门时,父亲早已断气,食物从她手上掉落,几枝桃花撒了一地,她瘫坐在地上,掩面哭泣。
葬了父亲后欠了很多银子,原本以为就要被卖进青楼的她却被领到一处金碧辉煌的大宅子,媒婆问她可愿给苏老爷做续弦,她没等说完就点头答应,毕竟,给人做续弦比被卖到窑子要好得多。就这样,她浑浑噩噩地穿上嫁衣,和一个从没谋面的男子拜堂成亲,等到洞房花烛之时,盖头被掀开,她才认出,自己的夫君就是那个避雨时有过一面之缘的中年男子。
他虽然比自己大了十多岁,可面容端正,气度不凡,对自己说话温言软语,并不像酒楼的那些下流男子一般猥琐。在心底庆幸嫁了个好夫君。
第二天醒来时,带着羞涩的心情想为夫君穿衣束发,尽自己妻子的本分,可没想共枕之人早已不见了,匆匆梳洗穿戴后由丫鬟伺候着用了早饭,独自一人。
这一独自,就独自了半年。从前也会在深夜里偷偷地憧憬和未来夫君的浓情蜜意,可她没想到会是现在这样,偶尔地,他会来到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