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瑾又笑着问:“高珩比不上皇上身份尊贵,哥哥觉得委屈了琉璃?”
宣崇文还是摇头,真正的缘由,其实他俩都心中有数。
宣瑾又随口说了几个理由后,这才正色道:“高珩虽比琉璃大上几岁,不过也才二十七八,如今是正二品车骑将军,可谓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又是家中独子,尚未娶亲,更难得连个侍妾都没有,琉璃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正所谓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琉璃嫁到高家不知比入宫强上多少倍。”
宣崇文苦了一张脸,若单论高珩的人品和家世,他当然是一百个愿意,能被宣瑾看中的人,自是无可挑剔,只是高珩与宣瑾毕竟有过婚约,虽然此事除了高宣两家,旁人并不知情,当年两家老爷子刚把宣瑾和高珩的婚事定下,宣瑾就被选入宫中,以免让先帝落个强抢的口舌,自然要极力掩盖此事,只是旁人不知,不代表没发生过,姑姑嫁不成,侄女接着嫁,实在没这个理,当然这只是表里原因,高珩至今未娶的真正缘由,据说是对宣瑾一直未能忘怀,若真是这样,把琉璃嫁过去,岂不成了宣瑾的替代品?宣瑾的心一向藏得深,虽是兄长,宣崇文也摸不透他这个妹妹对高珩是否还存有情意,宣崇文有些后悔刚刚夸女儿长得像姑姑了,别不是宣瑾听了他的话,触动了往事,才兴起保了这个媒。
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哪怕是冲撞了太后,宣崇文也顾不得了,道:“这高珩虽是不错,只是与咱们家渊源太深,臣以为琉璃嫁过去恐怕不合适吧?”
宣瑾暗笑,哥哥这理由着实蹩脚,既有渊源,该当仁不让才是,又怎猜不透他心中所虑,道:“哥哥的顾虑,哀家都知道,哀家与那高珩早没有半点干系,哀家想将琉璃说与高珩,不过是觉得高珩是可托付终身之人,琉璃是哥哥的女儿,就等同哀家的女儿一样,哀家怎么会害琉璃?”顿了一下,又道,“当然也不能说哀家一点私心都没有,高珩统领的骁骑营,骁勇善战,是唯一不听令景王的一支精锐队伍,再加上高老将军,三朝元老,功高盖天,虽年事已高,但是军中威望还在,若是宣家能与高家联姻,便可一改颓势,哀家与你们命脉相惜,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行这一步,哥哥还觉得哀家是在意气用事吗?”
宣崇文汗颜,他这个妹妹自幼聪明过人,深处闺阁,目光却比两位兄长还要长远,若说宣家目前的荣耀靠着做首辅的爹爹,那么要想长盛不衰,甚至更大的权势,一定得靠他这个太后妹妹,宣崇文哪还有疑虑,立即道:“为兄错怪娘娘了,还请娘娘见谅,咱们娘亲走的早,你大嫂又是个不管事的人,我一个大老爷们,也不懂那些规矩,琉璃的婚事就拜托给娘娘了。”其实宣崇文的真正想法是,由太后全权操办,女儿定能风光大嫁。
不想这番话却触动宣瑾另一桩心思,她十五岁被选进宫,失了大好姻缘不说,还没了自由,这辈子最遗憾之事,就是自己的婚姻大事自己做不了主,如今琉璃年方十六,正值妙龄,说不定也已有意中人,若被她乱点鸳鸯谱,拆了姻缘,恐怕琉璃要恨她一辈子,而她也不愿做这个恶人,高珩虽好,但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琉璃不一定就会喜欢,家族的荣衰不能压在一个小女孩身上,这样对她不公平。
如此一想,宣瑾立即改变了主意,沉思片刻,道:“哀家到底还是私心了,全然没顾琉璃的感受,琉璃已是十六岁的大姑娘,自有她的想法,不若这样,哀家就帮他们搭个线,成不成看他们自己的,等到祭完宗庙,哥哥就将琉璃送到宫中小住几日,哀家再将高珩招回京师,让他们见上一面,两人若是投缘,咱们就这么定了,若是琉璃看不中,哀家再为她另觅佳婿,如何?”
宣崇文眼睛一亮,如此就更好了!暗想,若是琉璃看中皇上,太后是不是也愿成全?宣崇文也不是卖女求荣的人,只是皇后到底比高夫人来得更加吸引人,何况肥水不流外人田,亲上加亲,也是美事一桩。
如此商议定了,天色已晚,宣瑾不再留他,让吟月送他出宫。
宣瑾与宣崇文说事时,吟雪一直在旁边伺候着,她一向好奇心重,宣瑾自从入宫后,就很少提到高珩这个人,没想到对高珩的近况竟是了如指掌,莫不是一直留心着?便大着胆子问:“娘娘还恨高公子吗?”
宣瑾好似早料到她由此一问,没有一丝不悦,只淡淡说:“多少年前的事了,哀家早忘了。”
吟霜一向不多话,却也忍不住问:“娘娘突然想撮合琉璃小姐跟高公子,莫不是就因为大爷说了一句琉璃小姐跟娘娘长得像?”
宣瑾笑:“连你也这么看?”
吟雪插嘴道:“难道不是吗?只是奴婢不明白,明明高公子那样伤害娘娘,为何娘娘还帮他说好话?”
宣瑾轻轻叹息,半响才悠悠道:“是我误会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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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炽陌果然没有食言,一连三日,都只在宣宁宫坐坐就走,毫无越轨举动,晚间更是连宫门都不踏入半步,就更别提来宣宁宫,让宣瑾啧啧称奇,没想到夏炽陌竟是一个守信之人,不过宣瑾并未因此而掉以轻心,夏炽陌性情不定,难保不是一招以退为进。
朝堂上,夏炽陌还是一如既往的霸道,不过经宣瑾观察,夏炽陌的确有本事,再繁琐的政事都被夏炽陌处理的有条不紊,而且夏炽陌赏罚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