椛竟然还希望自己能够安慰这样的岩崎。
(我真蠢……)
换作蜻蛉一定不会替他想这麽多。
(我只有外表像而已,个性一点儿也不像。)
不管是替他辩护也好,或者是为了他和同事打架,这一切的一切都让椛更远离岩崎的理想。
椛屈起双腿,将脸埋进大腿之间。
椛觉得自己好傻,明知道岩崎是个差劲的人,却无法狠下心讨厌他,沮丧地哭泣着。
不知哭了多久。
「你还好吧?」
突然听到说话声的椛诧异地抬起头,看见某个熟悉的男人站在身旁。
「诹访先生!」
原来是藤野的熟客——诹访,椛从秃的时候开始就认识的人。
「失礼了。」
椛慌张地擦了擦哭得一塌煳涂的脸,低头行礼。本想站起身,但是诹访早他一步坐在他身边。
「怎麽哭了,发生什麽事?」
「没什麽……」
「让我猜看看。」
不管椛如何否认,旁人依然能从他哭泣的脸上看出端倪。
「是不是因为岩崎先生?」
诹访一语中的,让椛诧异地睁大双眼。不知诹访是如何猜到的,难道他已经开始怀疑两人的关係?
(应该不可能。)
岩崎与椛的关係,表面上是秘密,其实大家都已经知道。何况诹访是藤野的老客人,自然也知道。他能推测出椛的哭泣是为了岩崎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想到这裡,椛的心安稳不少。
「果然是因为他。也难怪,毕竟他对你做了那麽过分的事。」
「……」
诹访震撼性的发言让椛几乎忘了呼吸。
诹访果然知道岩崎与椛已经跨越了禁忌的那条线。
(他亲眼看到了?还是听人说的?)
椛张着湿润的眼睛,抬头望着诹访。
宴会厅与走廊及其他宴会厅之间,其实只隔着单薄的纸门。他们两人躲在裡头亲热,即使声音埋没在其他人举办宴会的热闹噪音中,而椛也一直注意不要发出太大的叫声,但还是不代表不会被人发现。
诹访坏坏地微笑着。
「没错,我都看见了噢。」
(果然被看见了!)
他一定是从纸门的隙缝裡窥见的,椛想说些什麽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
诹访突然站起来,拉起一脸茫然的椛的手。
「走吧!」
「要去哪?」
「在这裡说话会被人听见喔。」
诹访轻浮地说着。椛不敢说不,顺从地跟着诹访一起走。
诹访带椛来到了藤野的房间。
「请问……藤野前辈人呢?」
「转檯中。」
椛不安地环顾着房间四周问道,诹访简洁地回答。
「椛就担任名代吧!」
说完,诹访坐下并叼根烟。这时椛勐然回种,赶紧拿起火柴替诹访点火。
「要不要喝点什麽?还是想吃点东西?儘管拿那边的菜来吃。」
「不用了,我不饿。」
「这样啊?」
诹访吐出烟雾,继续方才的话题。
「我从藤野那边也听说了,知道岩崎先生固定来找你。只是没想到他真的会对你出手。」
「对不起……」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啊!」
诹访说得没错,可是椛的头脑一片溷乱,想找点话来说。还有,最重要的是……
「请……您替我们保守秘密,拜託了……」
椛恳求着。
诹访面带微笑。
「椛真可爱。不愧是被寄予厚望的新造。你这样拜託我,会让人心痒痒的呢。这样的美人竟被岩崎独佔,实在很可惜。」
「请您不要乱开玩笑!」
椛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
「要是被酒楼知道的话……」
「大事不妙喔。你不是一般的新造,是酒楼列为重点栽培的对象,期待未来能当上花魁的人却在新造时和客人通姦……大家会在背地裡指指点点,说你不够洁身自爱,风评一落千丈之后,身为色子的价值也将跌到穀底,对酒楼来说损失惨重。」
「……」
「岩崎也没办法全身而退吧?虽然不是很瞭解随便对新造出手的客人会怎样,但我听说好像会被打一百下之后再剃光头吧?要是真的被酒楼惩罚,对岩崎来说算是极不光彩的大丑闻。而且岩崎从此以后不能再光临花降楼。」
「……」
诹访的话如利刃刺进椛的胸膛。
(岩崎先生不能再来这裡……)
他明明很痛恨岩崎,然而这句话却让椛觉得心痛。
「要我保守秘密也行……」
诹访说。
椛感到一线生机,勐地抬起头。
「只要……你也得乖乖地听我的。」
「我什麽都愿意做!」
椛想也没想就立刻回答了。
「咦?真的什麽都愿意吗?」
「嗄?」
诹访不怀好意地笑着,椛则疑惑地歪着头。
「你果然还是个孩子,好迟钝啊。一般人听到这裡就能猜到我要干麽了说。」
「……」
「我刚才说的是:你『也』得乖乖地听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