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会提,就算他愿说,我一个全然不懂武功的生意人哪里又会知道那是什么玄机?”莫润升道,“再说,事关禄王爷,我又好说什么。”
“那父亲可有提过为何就不要了这箫?”南叠枫问道。
“据说在禄王去世之前,风溏无故失踪,而且一消失就是数年之久。但是你父亲却不知自何处知道了风溏的行踪,说与风溏有数段纠葛未了,需得断个干净……他说自觉对润离亏欠,但到底和润离有了你,说起来和我也算是姻亲,这支箫本是他师祖延传下来的东西,不愿这箫就这么跟着他颠沛或者落入邪人之手,所以才把龙箫存在我这里,说是了结之后若还有命回来,便再来取这龙箫;若是未回,就让我将这箫卖给识货的古藏名家。”
汪云崇一对俊眉拢得更紧,风溏无端失踪致使阳灵教大权旁落一事并不算是秘密,但江湖上却真有人知道风溏身在何处,而且这个人,正是宁添南!
南叠枫则是陡然一僵,喉中蓦地一酸,拧眉道:“所以……父亲他……”
莫润升点点头,叹道:“很可能也已不在人世了。”
南叠枫垂下眼来,长睫遮住那双璀璨的眼睛,看不出是什么情绪。感受到汪云崇的右手在自己后背上轻轻地一拍,南叠枫浅浅勾起一边嘴角示意他没事。
“我也不愿做让润离不高兴的事,就留了这支箫下来。”莫润升道,“后来你父亲再未来取,我左思右想,觉得这东西到底曾属禄王,多少算半个皇室之物,我们这种平民百姓自然不好藏着。仔细考虑之后,才将这东西卖给了与朝政毫无瓜葛的百川山庄。”
话到此处,龙箫与宁添南的因果来缘总算明晰了七八分,莫润升忆起往事自是一阵喟叹,抬袖一个劲儿地拭着眼角,顿住了话头。
汪云崇与南叠枫也不再问,屋中一阵肃默。
第十四章 平地惊雷
入夜,细碎的雨声从一滴一滴逐渐变成颇有声势的倾泻。
蓦地一声滚雷乍起,映得房内瞬间一片透亮,复又黑暗下去。
水扬心几乎是一下子弹开,仿佛被这雷声吓到一般,用指尖掩着自己的唇惊愣住。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猛然变成空空如也的臂弯,云端不禁暗赞水扬心功夫实在是俊到了家。
“怎么了?”云端自床沿站起身来,踱近两步。
水扬心倒也没退,只将头偏到一边,道:“没事……是这雷声吓人不轻。”
“哦?”云端挑眉一笑,纵横无双的俊目微眯成好看的弧度,道,“真是头一回听说你也有害怕的东西。”
“不是,”水扬心摇摇头,转过脸来略略正色道:“突然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云端的笑容也敛起一些,但嘴角却仍轻轻勾着,道:“能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水扬心蹙蹙眉心,也说不清这雷声到底让她起了什么古怪的感觉,轻轻抿了抿嘴。
云端笑意加深,再上前两步,伸手环住她的腰,嘴唇在她的发鬓厮磨。
“皇上……”
“嘘……”云端点住那柔软的红唇,浅笑道,“不要叫我皇上。”
水扬心漂亮的杏目闪了几闪,道:“可是我……”
“呵呵呵,”云端为这近在咫尺的绝色容颜痴醉,道了一句:“叫不出口就算了……”温热的双唇不轻不重地覆了上去。
水扬心圆睁着杏目愕住了好一会儿,忽然目光柔和下来,终于闭上那双漂亮的眼睛,双手软软地缠上了云端的背。
暴雨打在窗棱和窗纸上,细簌不停。
云端握住水扬心纤细腕子,将那双白玉般的手靠在自己胸前抚摩,爱不释手。
自上次水扬心用手接住刀刃让云端免于受伤之后,两人之间便有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默契。云端本就往悠莲馆来得频繁,水扬心手心割伤之后更是来得殷勤,内服外用好药不断。
水扬心能在皇城脚下的乐馆之中占得一席之地,而且还是最红火的乐馆里的当家招牌,除了歌技曲艺的确胜人一筹外,一张国色天香的脸自然也是原因之一,再者,能让京城各家豪门贵族子弟都念念不忘的美人,当然不是寻常的粉白黛绿。
这让身边妃子不是臣下做媒就是太后遴选的云端如何不动心。
云端对水扬心的好感一直没怎么掩藏,无论是对着肝胆忠心的汪云崇和董之弦,还是心怀叵测的佟耀顶。
佟耀顶对云端每日流连花间的状态十分满意,虽然少不了三两分警觉,但总归是再也没有干涉阻止过云端出宫。
云端隔三差五便往悠莲馆去,明着是看美人听佳曲的,实着却是携着成打的奏折批阅,间或听董之弦报上来的差事。水扬心也不是头一回跟人演这幽会佳人的戏码了,汪云崇被贬白身之事四处尽知,但据南叠枫捎来的消息和云端处事的态度,这里面似乎大有文章,她本是冰雪聪明的女子,虽然从未提问过云端,却倒也猜出了七八分。
她自小长在山间,身边熟识的男子,只有南叠枫一人。三年前下山之后,迫于师父遗命在身,出入的尽是烟柳之地,往来的男子不过都是买笑罢了,何来真心相待之说。汪云崇耀阳门拒婚后,云端便开始在她这里久留,一如云端与她初见时提起禄王案的颓然,机缘巧合地,她竟看到了宫中太后妃嫔、殿下军臣士官都不曾见过的,九五至尊难言的苦处。
而这个演戏给全天下人看的当今天子,竟似拥有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