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着南叠枫轻抿了一口,叶剪繁笑着问道。与往常他和任无禾总是出双入对不同,今日将南叠枫约来这东侧厅,只叶剪繁一人在场,并无任无禾在旁。
“好茶。”南叠枫灿然一笑,道。
叶剪繁也笑起来:“听说南公子在武夷山下有间香茗茶坊,能得南公子赞一句好茶,看来叶某这儿还算有些像话东西。”
“叶庄主说笑了,”南叠枫放下茶盏,道:“叶庄主的收藏已不下馔瑶馆,庄中各种奇珍稀品,才是让晚辈大开眼界。”
叶剪繁勾勾嘴角,低头抿了口茶,微一挑眉,道:“恕叶某冒昧,南公子年方几何哪?”
“二十又三。”南叠枫正了正身子,答道。
“哦,青年才俊,青年才俊。”叶剪繁点了点头,续道:“其实你我二人年纪并未差上一辈,南公子大可不必自称晚辈。”
“叶庄主执掌百川山庄已近二十年,前辈自是当得。”
叶剪繁似乎没将南叠枫这话听进耳里,兀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椅子上,看着南叠枫再次端起茶盏细品,道:“你我二人平辈兄弟相称,如何?”
南叠枫刚饮下去的一口茶汤差点倒进气管,顺了半晌气,这才睁大了眼去看叶剪繁。
叶剪繁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笑意,却毫无平素正襟危坐之态,半个身子懒懒地倚在扶手上,眉宇之间多年积淀而成的霸气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来,但竟意外地让人觉得更易亲近。
“这个……怕是不好罢。”南叠枫犹豫道。
“哈哈哈,”叶剪繁笑出声来,道:“你不必太在意,私下就好,私下就好。”
南叠枫不知叶剪繁绕来绕去所为何意,只得就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算作答应。
“嗯。”叶剪繁颇为满意,指尖在手边的花梨木桌上轻轻敲了几敲,又道:“贤弟既已过弱冠,不知家中可有婚配?”
南叠枫本来被叶剪繁这一出口的“贤弟”唤得浑身一凛,却在听到他接下去的问话时怔了住。
这个叶剪繁,到底想说什么?
“没有,晚……嗯,小弟自幼……”南叠枫一顿,本是想一如既往地说“自幼便是孤儿”,却又想起自己已然知道宁添南与莫润离就是自己生身父母,到嘴边的话还是吞了回去,改口道:“自幼由家师教养,并无媒妁之约。”
“哦……”叶剪繁若有所思再次点头,端起茶盏,用盖子挡了挡茶叶,沉吟半晌,忽的自顾自地笑了笑,道:“再过两日便是庄中大庆,不知继任一事,贤弟可曾考虑?”
总算绕到正题,南叠枫浅舒一口气,想着早已决定的事也无需再藏掖着,于是道:“承蒙庄主抬爱,小弟虽不才,定当勉力为之。”
叶剪繁眼中一亮,却也并无过多惊喜,挑了挑眉,道:“贤弟年纪轻轻武功已达此境,日后更是不可限量,由贤弟继任这庄主之位,该是武林之福了。”
风过云走,浓重的云层被拨开些许,借着略略敞亮开来的日光依稀可见重云后如洗的蓝天。
荼西镇宁静依旧,渡口风静船止,无人知晓此时的归一阁侧厅之中,今后的江湖时局已然在这两句话中悄然定下。
“既然贤弟已然应承继任一事,那此后便也算是我百川山庄中人,”叶剪繁换了个姿势靠上椅背,道:“我这里有几处好奇,也便不讲究那些个俗礼,莽撞问了。”
“庄主请说。”
“嗯。”叶剪繁继续挡着茶叶,却也不饮,许久,才抬起那双亲蔼之中隐然透出威严的眸子,道:“贤弟可是仙派传人?”
“二十军棍?!”汪云崇手上一抖,竟将端着的酒碗生生捏出一块豁口,碗中酒液一时洒了满身。
薛骏连忙起身拿巾帕去拭他衣襟,却被汪云崇一把握住手腕,道:“希这个死脑筋,怎么舍得真打?”
韩、董、陆、薛四人之中,以陆之冉年纪最小,加之清颜秀目和又乖又顺从不给十二卫惹麻烦的脾气,其余三人都将他视作亲弟弟般疼着,汪云崇在时,更是干脆将人宠到自己怀里,打骂责问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这二十军棍虽未到陆之冉承受之限,但毕竟是韩承希亲自动的手,内伤多少是带上了。
再者,汪云崇到底与陆之冉有过一段,说不心疼,亦是不可能的。
薛骏被汪云崇固住手腕,于是便也放弃去拭他衣襟,重新坐了下来,道:“别人也不敢打,希又是做事严谨的人……”
汪云崇摆摆手打断他的话,示意这些他也明白,并没有怪韩承希的意思。
叶廷恭到底在搞什么鬼?在这么个节骨眼儿上,居然还打十二卫的板子?而且打的还是最守规矩的陆之冉?
况且,以陆之冉那个逆来顺受的性子,除非是汪云崇亲自过问,估计是打死也不会说叶廷恭究竟为什么要罚他。
汪云崇烦躁地灌了几口酒,心绪稍微平缓下来,问道:“然后呢?”
薛骏盯着汪云崇眼睛,道:“后来弦进来,说叶廷恭连夜出城时路经的驿站旗号有异,恐怕不妙。希就发三十多人跟着弦赶过去,刚一回头,之冉就骑着雪雁当先赶出城去了,崇哥你也知道那雪雁跟着之冉惯了的,一撒开那根本没人追得上,希也只好由他去了。”
汪云崇拧紧着眉,仔细想着这其中的前因后果,并不接话。
薛骏续道:“前日我收到希的密笺,说那日驿站果然是给阳灵教的人截了,而且为首的那人,使的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