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苏低声说道:“殿下,我今日来就是想对你说句‘对不起’。”
林滤平静的说道:“若是指你不愿意做驸马,你没有对不起我。”
韩苏一怔,刚想开口说话,林滤却继续说道:“我们相识也快一年了,我自认对你的性子也算有几分了解。”
“你生性单纯,乐观洒脱、随遇而安,遇事不爱多想,就算想了,也绝不会往阴谋诡计上靠,虽然不会天真到认为天下都是好人,却总是认为别人不会无故害你,就算有理由害你,也总认为不会太严重。”
“你拒绝当驸马,自然不会是因为害怕祸及自身才如此,我知道你有其他理由,更是认为只是想着自己走了,便没有这般头疼事,还要我费心为你,而绝对不会多想其他。你今天来是永淳说什么了吧?”
韩苏低声说道:“殿下,对不起,我没想到那么多,我没想到自己一走,你反而更加的难办,事情也急迫许多。”
“我说过了,你不用对不起。”林滤摇摇头,“韩苏,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也没有十全十美的人。你的性格就是如此,改变不了,就算真的改变了,你也就不是我所喜欢的韩苏了。”
韩苏浑身一颤,定定的看向林滤。
林滤温柔的看向她,轻轻一笑,却避过不谈,继续说道:“所以,这件事情上,你没有什么错。”
“我的亲事,我心中有数,就算你走,其实也不用担心,我做事求稳,没有胜算绝不会出手,又谋划了许多年,怎会将事情全压在你的身上,我当然还有别的办法。”
韩苏闻言一愣:“殿下,我既然知道了,自然不会走了。”
“不行。”林滤拒绝,并正色说道,“韩苏,我昨日便想告诉你了。出仕为官,你不适合,而我的事情,你也不要再参与了,你辞官的事情我准了。你手里有内府新酒的份子,再过半月,便是第一年的分红,这笔钱足够你离开京城,买一套不大的房子,而今后年年分红,更是足够你后半生无忧了。”
☆、76幼月
冬季早至,据说帝京已经下了好几场雪,整个京城一片银装素裹。而温泉宫这边却大不同,虽说松柏杨樟竹都是四季常青的植物,但是眼前郁郁葱葱的景象以及树缝中洒落下来的丝丝阳光,都让人有种季节混乱的错觉。
这几日发生了许多事,好容易解开了心结,韩苏心情轻松,又不像以往那般顾虑良多,所以也没再宅在林滤的飞霜殿,而是到殿外山上游览了一番。
这里毕竟是大昭帝君的行宫,景色自然不同一般,而且据说还有温泉暖棚,这里又不是后世,冬日什么菜都能吃上。古代作物局限于地域、季节及贮存多方面,往年韩苏贫寒,本来就吃不上好东西,更何况是冬季,可以说一年四季冬天是她最难熬的时候。
今年就不同了,温泉宫有温泉暖棚,专供皇室冬日用菜,菜色相当丰富,所以韩小长史一出来就打算找找看,看有什么可以借鉴的,如果将来有机会,自己也捣鼓一个,就不怕冬天没菜吃了。
可惜的是,逛了大半天她也没找着。
她本来就只是好奇而已,反正就算知道怎么弄,也得有温泉才行,条件起点太高,韩苏也不强求,看天色差不多,干脆打道回府。
她现在的位置偏北,而飞霜殿则偏南,若从殿阁楼宇之中穿插而过,路程倒近了许多,但是这么一来,少不得会碰上一些人。
韩苏当然不是见不得人,只是她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说这次随行的多为公侯子弟,不过那些纨绔压根没被带出来,来的大多性格豪爽,又颇为正气,但是到底没有深交,而韩苏也没打算深交,所以不免有躲着走的想法,要知道,自从她当晚出计谋取西栾之后,邓俊几人对自己都有些热络起来。
韩苏这边犹豫不决,那边来了人都没看到。
京中母亲病恙,戚瑜本来也是要随着祖父伴驾温泉宫的,他在北关效力,一年才回来这么一趟,母亲有恙,自然心有挂念,但他又心念林滤公主殿下,知道这次乃是勋贵子弟表现的机会,当然不愿意白白错过,一时之间竟是一边脱不开身,一边不舍得放弃。最后只好两相妥协,这样一来,等到母亲康复,再到温泉宫,不免就推迟了几天。
若是问韩苏,她肯定不会知道戚瑜是谁,若是问林滤,那公主殿下当然知晓,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风波的引起人、口口声声说着“我家小子做梦都想娶林滤丫头”的肃国公所说的小子,没错,此人正是肃国公戚亮的孙子。
戚瑜才来两日,但是前几日晚宴发生的事情却已经清清楚楚。京中勋贵子弟自小相熟,说话也无顾忌,更何况韩苏当日反驳某个迂腐文官的话颇对其中几位小将的脾胃,有那么几个性子简单、之前又在西边戍边的,简直恨不得当场斩鸡头、烧黄纸,跟韩苏做个拜把兄弟。吹嘘起来自然又是大不同。
戚瑜一听,不免就想见见这个情敌,最好两人再比划一二,看看到底谁更技高一筹。
他们几人刚泡完汤泉,到底是武将,呆不住,想着趁着晚饭前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几人说的正热闹,抬眼一看,迎面走来一人,眉眼间极俊秀漂亮,一边走一边不知在叨咕些什么。
中间两个认识是韩苏,他们当日还是坐在公主殿下面前的一波,心内自认与韩苏相熟,便开口打招呼,戚瑜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就是传说中林滤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