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啃得只剩下骨头或者头颅的羊,沉睡在冰冷的雪原里,逐渐堆积的柔雪像是要安抚亡魂一般轻轻覆到他们的残躯上面,掩埋一切,来年又是一方沃土,照样青草丛生,绿色尤胜去年。
冷风低低呼啸着,呜咽一般哼唱着自然的曲目,是闻者落泪的悲歌。
牧风回来的时候堪堪避过大雪,前脚才踏进家门,后脚天上就飘了白雪。
来回一趟到城中买药,不过一刻钟时间,牧风足足用了两个时辰。
鬼使神差的吻,在触到对方柔软的嘴唇时,他突然怔愣了,疗伤已经变得不再纯粹。
仰头看天,灰蒙蒙的阴云遮住了背后的天空,不过,还有二十多天的时间,去留随意?牧风突然微微一笑。
唐一只身闯城堡,彻夜未眠,又深受重伤,累极睡去。
牧风走到床前,看到床上躺着的人眉眼带笑,淡青色的黑眼圈略微滑稽,突然觉得他整个人异常顺眼起来。
不知不觉手已经抚摸上对方的面颊,触到眉毛,鼻梁,停在嘴唇。
感情的事,实在不可思议,如滴墨入水,不知不觉晕开,交缠,猛然发现已经割舍不下。
唐一突然睁开眼睛,“你偷摸我?”
牧风缩回手,淡定地说,“你印堂发黑,我帮你检查伤势。”
唐一闻言无意识的抚上自己的额头,牧风嘴角一勾,转身去熬药了。
沙城堡。
牧木从晕厥之后一直无意识的流眼泪,赫酒云变得手足无措。
招来医师为他整治,说是没有大碍,只是牧木自己不愿意醒来。
赫酒云守在小木身边,看着他原本漂亮的眼睛已经微微浮肿,心里十分心疼,他俯下.身不断的吻去他的眼泪,唇滑到他的耳际,低声说,“小木,不哭了,快些醒来,听话。”
小木,这是他第一次叫他的名字,用温柔又认真的语气。
似乎是听到他的声音,牧木睫毛一颤,眼泪流得更凶。
有侍卫进来禀告,赫酒云突然摇头示意他噤声。
两人出门,大长老等候在外。
“去书房。”赫酒云道。
大长老面色沉重地尾随在后,心中暗自纳闷,此次狩猎大胜而归,为何王不高兴?
赫酒云径直坐到书桌旁,端起案上的茶抿了一口,冰冷微苦,不禁皱了皱眉,又抬头看向大长老道,“说吧,何事?”
大长老严肃地道,“昨夜有人潜入城堡,被属下打伤,奈何那人轻功绝顶,狡猾逃窜了出去。属下派人追踪,未果。”
“哦?”赫酒云冷笑道,“能在你手下逃走的,不可小觑嘛!这木易斋节尚未举行,他们就已经等不及了?”
大长老自责道,“是属下失职了。”
“有何可疑之处?可看出是哪国人?”
“没有。不是修行之人,看样子只是普通人类,不是来寻东西的,倒像是来找人的。”大长老沉吟道。
找人?赫酒云第一想到的便是找牧木,小木天真无邪,看起来就是胡乱跑出家的贵公子,而且当初在小树林相遇得那么乌龙,也没有多在意便带着他回到堡中来了。
如今有人要来带他走了?赫酒云想到这种可能,心里突然极不舒服,小木是他的,决不允许别人抢走!
他冷声道,“加强戒备,不要让那些宵小闯进来。不知死活的,打晕了丢出去!去而复返的,打残了丢出去!三番两次的,不必出去了!”
“是。”大长老心里一惊,他断定赫酒云肯定是受刺激了!
“可还有别的事?”
“没有了。属下告退。”大长老合适的避开了赫酒云的怒火,迅速的撤离危险区。
赫酒云想到牧木,生怕一个不小心被人抢走,连忙跑回去守着他了。
每逢木易斋节,各处的商人或者修为低的妖族都会来凑热闹,商人们借着节日的名头肆意兜售各种各样的货物,平时赫酒云会管着点,逢节日倒是由着他们去了,只要不闹出什么乱子即可。
那些比较弱小的其他族类,倒也没什么便宜可占,不过是下山来看看人间的繁华,享受一下每年仅有一顿的饕餮大餐。
城中设有流水席,提供免费吃食。
有谣言说沙城堡中有狼神留下的神器和数不尽的珍宝,也有不诡分子会偷偷潜入堡中,企图盗宝。
虽然赫酒云已经当众辟谣,不过还是有人不撞南墙不回头,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使出浑身解数,以各种方式试图进入沙城堡内。
有的在北城墙搭云梯,有的丢个钩子爬墙,爬到一半被狼卫把钩子扯了,直接掉到了城脚下,还有的想乔装进府——其实狼身上有气味,他们还没进门就被人轰了出来。
那些企图盗宝的人如过江之鲫,多不胜数,赫酒云烦不胜烦,每年应付这些无聊的人和妖,简直比打仗还累,又不能乱杀无辜,就定下规定,一旦发现,毫不留情,直接扔到墙外去。
唐一本来是去跟踪牧风,却因牧风速度太快把人跟丢了。
大长老奉命镇守城堡,半夜起来撒尿,突然有个黑影在自己面前一晃,顿时吓得shī_jìn,直接尿到裤子上了。
心里恨极,该死的盗宝者,愚蠢可恶的人类!
大长老穿着湿裤子就去追唐一,唐一武功高强,轻功绝顶,大长老是狼,发起狠来既难缠又凶残,把唐一追着打,奈何唐一像只泥鳅一样,抓也抓不到。
气得他差点显出原形,最后致命一击,一掌击到唐一的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