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眼尴尬了下,接着就把这份儿尴尬转为愤怒,撒在秦远身上,呵斥他快快跪下受罚,不准多嘴。
“怎么没通报呢。”秦远随即小声念叨一句。
四周更加安静,连风吹树叶的声音都显得嘈杂。
徐安质问秦远刚刚那话什么意思:“难道没通报,你伤了堂堂齐国公便有理?”
“怪下官无能,太过专注于在院里投壶,竟没能及时预料到长孙公的到来。下官失察,下官有罪!”秦远连连应承,再一次给长孙无忌行礼,
温彦博在旁暗暗咋舌,直叹秦远真敢说。他这番话哪里是赔罪,分明就是在责怪长孙无忌不通报在先不讲理在后。但说实话,这事儿温彦博站在秦远这边,不知者无罪。
“下官觉得现在要紧的是,看看伤情如何,若真是下官打出的箭矢伤了长孙公哪处重要地方,下官愿意负责。”秦远‘通情达理’地补充一句。
秦远的意思很明显。如果真伤到了,他会负责。如果没有,长孙无忌该负没提前通报的责任,不干他的事。
长孙无忌眯起了眼睛,目光冷峻地打量秦远。他从始至终他没说一句话,但浑身散发的萧杀戾气,足可以震慑周遭人心惊胆战。在这种情形下,任谁都不敢在他面前乱吭一声,偏偏这个秦远是个例外,而且颇为擅长巧舌辩解。
秦远见长孙无忌没说话,他的随从徐安也没说话。秦远就看向温彦博。温彦博立刻以一脸‘别拉上我’的表情拒绝秦远。
“温治中,烦劳您帮忙请个大夫?”秦远客气询问,然后瞄了一眼徐安,“要不我亲自去请吧。”
秦远说着就要去。
“我这就派人去请。”温彦博连忙答应,转头使眼色给管家。管家等人早就吓傻了,这会儿方回神,赶忙要去。
“不必!区区箭矢!”
长孙无忌若淬了剧毒一般的目光射在秦远身上,转即拂袖带着人离开。一群人走的时候,气势汹汹,带起一阵冷风,令其余留下的人怕得心慌。
温彦博连忙带着管家等人前去送长孙无忌。秦远无所谓地跟上,尽好他该尽的礼节。
温彦博趁着长孙无忌上马车的工夫,连连笑着赔罪,却没换来长孙无忌一声回应。长孙无忌上了马车后,就绝尘而去。
温彦博嘴角带着笑意张望,直至马车消失在街口。他立刻转头,瞪向秦远。
“你好生大胆啊。”温彦博拉着秦远回府,单独留秦远在屋里说话,“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会把长孙公彻底得罪了。”
“别唬我。”秦远把瓷杯凑到嘴边,撅嘴嘬了一小口水。
“怎是唬你,你刚才那一箭打在长孙公的——”温彦博用手挡着嘴,隐晦地咳嗽了一声,“大家同是男人,都知道那玩意儿多宝贝。”
“是宝贝。”秦远附和。
“那你还那么跟他讲话?硬呛?”温彦博不解地质问,觉得秦远真真是做错了选择。
秦远不以为然,“我要是不那么讲,战战兢兢地跪地上给他赔错,告诉他这事儿没他的责任,都是我的错,你觉得我现在还能如此泰然坐在你面前么?”
温彦博被秦远问愣住了,他转眸仔细思量,然后诚恳地摇头表示不会。长孙无忌本来就看不上秦远,这次秦远还当众令他尴尬失了面子,长孙无忌一定会借机狠狠收拾一顿秦远。
温彦博恍然反应过来,秦远刚刚所言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是一时冲动或者糊涂。他心里清楚得很,故意那样应对长孙无忌。
有那么点扮猪吃老虎的意思。
温彦博佩服地跟秦远拱手,叹他这招目前是有用了,“但无异于饮鸩止渴,当下的麻烦算是解了,可以后呢,明天咱们三人便要一同出发前往泾州。你想躲都躲不了他。”
“走一步算一步。”秦远让温彦博不必太过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会有办法。
“你啊,倒是越来越让我佩服了。”温彦博艳羡秦远这种洒脱随意无所畏惧的性格,他对秦远保证,“以后我会尽己所能护着你。”
秦远道谢,他喝干杯里的水后,还想继续继续玩投壶游戏。
温彦博听‘投壶’两个字就后怕,摆手表示不玩了。他让秦远自己折腾玩,他则跑去鱼缸边儿观察他的小蝌蚪,用跟朋友聊天的语气对着小蝌蚪道歉。他明天要出远门,没办法见证他们长前腿的重要时刻等等之类的话。
秦远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发现天色渐晚了,在外头玩投壶已然看不清楚。正好要到了晚饭时候,秦远怕温彦博叫自己一同吃饭,他是没办法吃人间食物的,就要巧言拒绝温彦博。秦远干脆借口有东西留在家里,要回去拿。至于晚饭,他自己在外面解决就行,就不同温彦博一起吃了。
秦远骑着马出了温府后,无所事事地在街上转了转,忽然想起家里的捕鼠笼还放着诱饵。此番去泾州,不知道要花多久才能回来,若任由捕鼠笼里的老鼠饿死发臭,太恶心了。
秦远接着还想到了顾青青,这两日她一直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