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都不想去思考莫诏渊究竟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既然莫诏渊留下了信息,他便照做就是了。
这两年来,温祈澈住在莫诏渊住了一生的竹屋里,穿着莫诏渊的黑白道袍,弹着莫诏渊的琴,奏着莫诏渊曾经奏过的栖凤曲。
似乎这样,便能和那个男人更亲近一些。
“......事情就是这样。”温祈澈讲完了,作了如下的总结,“所以说,莫诏渊是因我而死的,如果不是我提出那个要求,莫诏渊根本不会死。”
“......”听完了温祈澈的话,莫忘却是彻底平静了下来。
“师父的死,应当与你无关。”他理智的分析道,“师父曾经算过本朝因何灭亡、何时灭亡,甚至算过未来七个朝代的更迭,就是这样,师父的眼睛都只是微微泛蓝了一些。”他说道。“所以,如果仅仅是你的生死的话,不会让师父......一下子就双目俱蓝。”
“他是因为要算我的生死,才会开那一卦。”温祈澈淡淡一笑,“若非如此,他根本不会看到那些。”
温祈澈当然也明白,让莫诏渊的双眼瞬间变成冰蓝色的,一定不是自己的生死。
他或许是算自己的生死时,看到了别的东西。
不论是为什么看到那些东西的,总而言之,就是那些东西让莫诏渊走向了死亡。
莫诏渊不曾告诉他。
“但是不管怎么说......”姜竹越眼睛红红的,她和绝命天师不熟,却和玄都公子十分亲近,“这都不怪你。”
“莫诏渊让我把洛河图给你。”温祈澈只是苍白的笑了笑,起身从悬挂的柜子里拿出了洛河图,放在木几上,推向莫忘那边,“他还让我告诉你,别再来绝命山了。”
“为什么?”莫忘伸出手抚摸着那张洛河图,心情十分复杂。洛河图是绝命天师最重要的东西,他本以为师父会在几十年后的某一天把洛河图传给他,却不想......这张洛河图,却是由温祈澈转交的。等到他拿到洛河图的时候,师父已经不在人世间了。
“他只说了一句’绝命......却不是一个好寓意‘,其余的倒是没有讲。”温祈澈回答道。
“那......”姜竹越咬了咬嘴唇,眨巴着一双泪水盈盈的大眼睛对温祈澈说道,“温大哥,可以告诉我们,赵大哥的墓在哪里吗?”
说到这个,温祈澈又沉默了。
之前倒是忘记说了,莫诏渊临终的要求。
“没有墓。”他轻轻地说。
“什么?!”姜竹越惊讶的叫出了声,莫忘也猛地抬起头,将视线从洛河图上转移到温祈澈身上。
“他死前,让我帮他做一件事。”温祈澈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眼眶却有些湿濡,“他说,’我死了以后,记得把我的尸体烧成灰,然后让绝命山上的山风把骨灰吹散......‘,所以,没有墓......”
除了这个竹屋,除了这座绝命山,莫诏渊什么都没有留下。
连每年清明或是他的忌日,温祈澈都只能在竹屋内睹物思人。
我死了以后,记得把我的尸体烧成灰,然后让绝命山上的山风把骨灰吹散......
于是,他什么都没有留下,干干净净的仿佛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上一般。
何其残忍。
温祈澈闭上眼,一滴眼泪静静地自眼眶流下,划过脸颊,流经脖颈,最终没入道袍的领口。
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变得凝重而尴尬。
谁都没有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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