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淋淋的,让人绝望又恶心。
..............就像是一条吞噬生命的死亡带。
“唉..............”
一声无比沉重的叹息,被清风裹住、被阴影盖住、被单纯的思念包围、最后却还是渐渐的升高然后背吹散。
“赵菁菁很想黄茜..........她爸妈来接她的时候,还是正常的样子,后来我给她打电话,都是她妈妈接的...........她说赵菁菁哭得发烧了,还死不愿意去医院............”路维边说边单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他转过身走到了方晓的身边,顺带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发现对方并没有表露出哪怕一点其他的波澜,路维忍不住问道:“.........唔,你看起来一点也不吃惊,方晓。”
“...........”方晓看了一眼路维,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把当时在梦境里的细节告诉对方,只是将话题转到了另外一个方向:“她看起来是一个重情的人——黄茜的死她当然会很伤心.......我只是在想.........如果以后我们高中聚会,应该会单调。”
唐荃怡和路维都迅速的沉默了。
三个到场的幸存学生默默无言的看着脚下几十个整齐排列好的照片。
如果肖恩西珀斯说的没有错..........那恐怕未来他们这些幸存的人也不见得就可以好好的一直活着。
才正式的进入洋溢着生命真正色彩的年纪,才刚要步入充满欢声笑语与乐趣的大学生活,闪闪发亮的群星却一下就没有任何预兆的陨落了。
在校门口里面的主席台前。
话筒前坐着一位穿着一身漆黑的及膝黑色连衣裙的面色倦容的女士,正是陶西。她的演讲辞结束,便从桌子后缓缓的站了起来。
下面站着黑压压的家长,但是她已经无法再被任何事惊起半点波澜了。她将半卷的半长发打理的十分整齐,用黑色的方夹夹住了脸颊边鬓角不住下滑的发丝。一张脸显得脆弱又消瘦,她看起来已经不能再承受比一次更多的伤害了。
................
她关掉了手边的话筒的开关按钮,然后跨身朝下边走来。
黄茜被冷冰冰的钢管刺穿的一刹那的场景还像是烙印一样清晰——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这段时间有几次是因为这个噩梦而久久无法再入睡了。
这让她更加无法去面对剩下的那些学生的家长——甚至无法让她鼓起勇气去校门口的追悼牌看哪怕一眼。
她感到懊悔。
她懊悔最后一刻让潘璟带着别的学生,而不是让潘璟带着剩下的人下来。但是她更懊悔她心底深处‘还好自己下来了’这种庆幸的想法不断冒出的现象。
人的确是矛盾的,也是难懂的。陶西一边庆幸着自己逃过一劫不至于让女儿未来过的十分的艰苦,成为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一边却又懊悔自己居然只是在庆幸而不是在真正的伤心。
陶西走下来的时候,方晓正好也和路维还有唐荃怡走到了她的身前。
“西姐,你还好吗?”唐荃怡看着陶西有些虚浮的脚下,她赶紧凑近对方伸出手扶住了她,慢吞吞的、极度小心的盯着她的侧脸问道:“你脸色看起来非常糟糕..........”
陶西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平常人一看就知道这笑容十分的勉强。她掀起眼皮将面前的三个学生扫了一眼,方晓站在最左边,紧抿着嘴角一言不发的模样,眼皮将没什么波澜的黑色瞳孔盖住。
她看起来比方晓还要糟糕。
陶西强迫自己忽视对方晓的一点膈应。她最终还是将视线放回了唐荃怡的身上,她语气平淡气虚的说:“一些小的访问..........很多家长都.........”
“我们都知道这不应该怪你。”路维不自觉的一下说出口打断了对方,他一向看起来很容易激动,“我们都知道.........这根本就不能控制!”
“如果我能.........”快三十五岁的女人叹息的自言自语般的。“如果..........”
他们看着眼前这个好不容易才从去年丈夫惨死的消息中稍稍缓过来的女教师一下子变成如此模样,心疼与辛酸一瞬间交织着拧紧了他们的心。
应该是被按了一个时间加速按钮,不过三十五岁的陶西就像是被夺走了营养液的玫瑰,迅速凋谢枯萎,脆弱的仿佛轻风一吹也能抿成糜灰。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写了一下午,自以为神速码了两万字可以留着作存稿,结果一看字数,发现才写了5000字,呵呵。(论现实与理想的差距,简直叫人心碎。)→_→捂胸口哭倒在泪泊中。
☆、来约会吧。
方晓再一次接到肖恩西珀斯的电话是在追悼会结束的第二天上午。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算是有些复杂。虽然在那次见面之后两人没有通过电话,但是却还是用短信和邮件一直保持着还算是紧密的联系。
在高考结束之后,加上巨大的压力与担心,他不再像曾经一样能够准确的被生物钟叫醒。
因此肖恩西珀斯等到电话那头被接通的时候,听到的就是一声大概是一句和英文‘嗨’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中文语气词。
声音黏黏糊糊的,西珀斯先生完全不能想象到电话的那头是一个缺乏表情、苍白如纸的少年。
“我是肖恩西珀斯。”肖恩努力隐藏掉脸上促狭的笑容,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也变得如常,“你醒来了吗,方?”
醒来才来鬼了.............方晓在心底郁闷的腹诽,皱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