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衡望向皇帝道,“请皇上成全。”
皇帝气得面色通红,直接站起了身来,手指颤抖着指着季衡,“你这是置朕于何地,朕便是如此容不得你吗。你要让天下臣民如何作想,朕方才娶了你,就疑你至此,要你……要你这般。”
季衡目光清澈,情意缠绵,嘴唇轻动,声音只够皇帝听得到,“钦显,你明明明白我的心意,你若是离开,我也不愿意再在没有你的世界里活着,请让我陪着你。”
皇帝瞬间泪湿眼眶,但是,他是不能在臣子们跟前流泪的,他大力地拽住了季衡的手,把他拉得一趔趄,然后紧接着就被皇帝狠狠地拉着往后面离开了玉恒殿早朝大殿。
有大臣趁着人多有偷偷看上座,但是也只看得到皇帝和季衡的常服下摆和鞋子,只见皇帝拉着季衡走了,便不得不流露出惊讶来。
站在龙座御台旁边的柳升没看到皇帝泪流满面的样子,只看到了他把季衡拉走了,于是这早朝自然是没法再开了,便唱道,“散朝!”
然后也飞快地跟了过去。
听到散朝声,各位大臣全都抬起了头来,看到皇帝和皇后都不在了,大家面面相觑地看一看,然后又都心思深沉复杂地起了身来,却都是没有急着离开,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但在这玉恒殿里讨论事情也不好,在互相交换了眼神之后,便又都三三两两或前或后地出了玉恒殿。
走上了玉恒殿前的小广场,刘阁老才有些懊恼地小声说,“老夫可没有逼皇后如此做的意思。”
虽然早朝要四品及以上官员才能参加,人数并不多,但是,这其中还是有好些或者是季家人或者是季府门生或者是季衡的支持者和拥趸之人,季衡前面那一番话已经算是十分打动人了,却偏偏要被逼得说陪葬之事。帝后这才刚刚新婚,皇帝就下诏让皇后在自己驾崩之时陪葬,这算什么事。
这些人自然都责怪刘大人方才太咄咄逼人,而且说话不经过脑子,每句话深思下来都是讲季衡以后会变成一代祸国妖姬的意思。
要是季衡是一个女人,说这种话,这些大臣们绝对会没有什么深刻的感觉,因为在他们的心里,女人本就是男人的附庸,女人无才便是德,说出那般一番话,便是扫了他们这些男人的面子,又是太有想法以后定然会祸害朝政,但季衡是男人,以前又是能臣,说出这番话来,这些大臣们便都很理解和信服,不由也就开始思考了。
刘阁老做了这个出头鸟,没想到帝后什么责难都还没下,他就被大多数大臣们责怪起来了。
他便很不满另外几个阁臣,为什么方才他们不发话。
于是越想越觉得自己这日的做法很蠢,按照季衡那话,他的一番话既不是为臣之正直,也不是深思熟虑后的发言,反而是耍嘴皮子,目光短浅想法恶毒,他在心里憋闷地想,季衡当年一支笔考了解元和状元,的确很是能说会道。
因为皇帝强势,现在的五个阁臣,除了新入阁的刘阁老,都是性格深沉不喜出头的,以免被皇帝忌讳,然后被毫不留情地让回老家养老,几位阁臣并不出行宫,而是往距离玉恒殿不远的办事的九卿房走,几人也不说话。
一位大臣好不容易挤过来问现在位于阁臣之首的首辅赵之翰赵阁老,“现下皇后如此说了,之后咱们可还要如何办。”
赵之翰本来是和寄道恭老季大人之间有些罅隙,季阁老卸职之后,文阁老也告老了,赵阁老就按照资历成了首辅,不过他可不是当年那个气盛之人了,这些年也早就被磨得十分深沉,他便道,“不要把皇上逼急了。”
他当时跪在最前面,微抬了头,看到了皇帝拉季衡离开时,脸上对着殿外的晨光反射的光,那分明是泪光。
赵阁老不得不说,季衡真是好手段,以皇帝那个性子,恐怕是要与天下人为敌也要站在季衡一边的。
他们这些大臣,争执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如果,请我们的网站地址《宅书屋》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