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阙笑:「到时候你也老了,早伺候不动了!」
苏笛怒道:「你才老,你全家都……」又想起小阙的全家包括谁在内,苏笛就很没种的噎了。
小阙依旧笑着说:「我老了,你自然也老了啊,我们全家都老了,到时候就叫你生的胖小子们来帮我们斟茶递水洗衣煮饭,然后直到合眼都在一起,这样好吧!」
突然间苏笛会意过来,小阙竟是将自己算进他所谓的「全家」之中,顿时也不知怎么的,眼眶竟然就红了。
苏笛抽了抽鼻子。
小阙听见声音,疑惑地问道:「小笛子,你是在哭吗?」
「你才哭!」苏笛声音有些哽咽。
小阙说:「你很好啊,你别哭,虽然你老是和我拌嘴,但我知道你都是和我闹着玩的。你嘴巴有点坏,但是我会看人的,你对我是真的好,对柳大哥也好,你和别人都不一样的!」小阙接着对柳长月说:「柳大哥你说是不是?」
柳长月「嗯」的应了声。
结果柳长月这声「嗯」就如同天籁一般,苏小笛「呜」的一声,眼泪像砸豆子一般拼命落下来,哭得连鼻涕都出来了。他这辈子最希望的就是让主上肯定自己,如今虽然是借由小阙的口才听见主上的承认,但已经让他圆满了。
小阙这时忽然想起自己在蓬莱岛买给苏笛的红铃铛,他爬起身来在怀里掏了掏,然后在车厢内往前爬了几下,戳戳苏笛的背。
「干什么?别吵我,我正在驾车!」苏笛鼻音很重。
小阙说道:「那你一只手伸出来给我。」
苏笛默了一下,左手握住疆绳,将右手伸入车厢中。
小阙把红铃铛放在苏笛的手上,说:「这是我在蓬莱镇里买的,觉得它小小的,摇起来叮当叮当,和你的声音好像,那时就等着见到你时再给你。你摇摇看吧,铃铛声可好听了。」
当苏笛把手缩了回去,低下头看着手中小巧的东西,红绳结起的两个铃铛时,后头的小阙却见到他的肩膀一耸一耸地,吸鼻涕声越来越大,还有些呜呜声从他嘴里传了出来。
小阙想探出头去看看苏笛怎么了,却叫柳长月一把揪了回去,躺回柳长月的怀里。挣扎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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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下个城镇还有一天一夜的距离,所以今日就选定了在这城的客栈下榻休息。
苏笛直到找到最好的客栈,把马车交给小二拉去放,和掌柜的要了两个房,同小二吩咐了一桌热腾腾的菜肴,他还是涕泪俱下,根本连停也停不下来。
小阙吓着了,想去安慰苏笛,可苏笛一见小阙接近就跑得老远。
小阙仰头看着柳长月不知该如何是好,柳长月却道:「别理他,那小子正开心着呢!」
小阙疑惑:「开心为什么会哭成这样?我还以为我欺负到他了!」
柳长月说道:「没听过喜极而泣这四个字吗?」
小阙努力想了想,然后认真地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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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时分,小阙睡了,柳长月梳理着他因被火石砸中而烧起来,发丝明显卷成一块的后脑勺头发。
小阙睡得香,甚至还呼噜呼噜地小小打着酣,柳长月又看了他几眼,这才下塌披起外衣,走出厢房外头。
「苏笛。」柳长月低唤了声。
苏笛也不知打哪出现,一晃眼就躬身站在柳长月身前。「主上。」
柳长月说道:「回清明阁后将他与其他人隔开,别让任何龌龊事烦了他,也要防备任何人认出他。若有人问起,就说是我下的命令。他若无聊,便易容带他出去走走,到哪里都无所谓,只要他高兴就好。再者最重要的一点,绝对要护好他。倘若有人想对他不利,你即使用命,也要换得他安然。明白吗?」
「属下明白!」苏笛低着头,本来稍微停了一下的眼泪又开始氾滥了。
柳长月静默地看了苏笛一会儿,随即转身回房去。
苏笛则是在原地待了许久,才离开。
苏笛这一生最痛快的,就是亲眼看见仇人死在自己面前,而最幸福的,就是柳长月将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小阙交付与他。
他的主子,是他的神,他这条命是主上所给予,就算真的还了回去,只要能让主上安心,他也毫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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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走停停,看看风景看看花,小阙他们花了十来天才回到清明阁如今的所在地,枫城。
枫城是江南一个小城镇,自古风景优美,小河穿梭交错其间,城间不以路为路,各家门后皆摆了一艘小舟,因水路四通八达,撑舟反而比走路快上许多。
枫城这名也有一由来,那便是前人在河畔岸边、桥旁路上种植许多红枫,这种枫树一年四季皆为红色,有深红浅红亮红与粉嫩嫩的红,因为整年都是漂亮如斯,所以原本的风字被改成了枫,风城遂也成了枫城。
之前的清明阁被破后,柳长月便放弃了繁华似锦的那处,而将总舵转移至此。
苏笛把马车停在一排看起来寻常普通的人家前,小阙先跳下车厢,而后让柳长月扶着他的手下车,他朝柳长月挤眉弄眼,而后自己眉开眼笑地,柳长月就觉得这孩子开心时候真是好,看着他的笑容,连自己的心情也会好上许多。
门还没敲,就从里头被打开,走出了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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