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道:“那黑影比先前小,她跑得比先前快,说明没有带着旁的人,离清思被她安置在哪里了。”
余人皆称是。
几人都将这瘦高的汉子当作首领一般,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瘦高的汉子将火把高举,以照到更远的路:“离清思失了内力,不足为惧,只需……”
黑暗里一粒石子凭空飞出,向着瘦高汉子的面门直端端击来,瘦高汉子冷哼一声,眯了眼看准石子的来势,劈手竟将那石子接了下来,握在手里。
他面上突然浮现出几分轻松之意,道:“此人内力不强,也不善使暗器,在暗中不足为惧。”
仿佛对他的话不满,暗中又接连飞出几粒石子,方位与先前截然不同,仍是直奔着汉子的面门而去。
那汉子冷笑一声,手中火把挥舞,啪啪几声,石子尽皆落地。
击落最后一枚石子,他的面色却阴沉下来。四人瞧得不对劲,纷纷进行问询。
那汉子沉吟片刻后,道:“最后一块石子,瞧来与先前一般无二,可手法,力道,与方才全然不同。我击上去,便觉得一股力道绵绵不尽,木棍也险些脱手飞走。”言毕,他将手里的火把举到跟前,几人凑上前看,碗口粗的木杆上头,有着极为鲜明的一道击痕,往里头凹了指头大的空隙。
几人面面相觑,论暗器,这高瘦汉子虽算不得专精,可也算是几人中的翘楚。如今既然他也显出为难,那决计是不好对付的了。
那汉子道:“离清思不善暗器,先前那人手法拙劣,这暗器,应当是她们的援兵来了!”
几个人皆皱起眉头,倘若救走离清思那人有援兵,那么援兵又有几人?他们在黑暗中瞧不分明,便处处有些受制。
那汉子环顾四下,低声道:“她们仍不敢出来与我们交战,说明实力尚不及我们,只能暗中加以阻拦,无需多虑。”又看向前头一个矮小的汉子,道:“李飞,你轻功最好,待会你到前头去,找到离清思。我们四个人在这里牵制她们。”
矮小的汉子有些佝偻,缩着脑袋点了点头,一头扎进黑暗里去。
忽听得扑簌簌连绵声响,那高瘦汉子提身,拦在声响出现的方位,火把在夜空中挥舞成一团,时不时能听得利物扎进木棍的“啪啪”轻响。
余下三人,也摆好了架势,提防暗中的敌人。
半晌,那汉子收势,他的火已经灭了,只能凑在旁人的火把旁查看。只见木棍之上,密密地扎着数十只透骨长钉,长钉通身泛着漆黑的光,颇有些狰狞。
谁也不敢小觑这暗器的毒性。
几人的面色愈发凝重起来,在江湖中,不论什么地位,但凡与毒挂上联系的,都是棘手的事情。
有时候,人们宁可开罪一个武艺盖世的高手,也决计不愿意招惹毒师。与高手过招,尚能收发如心,只要认输得及时,也就点到即止。即算是遇着心眼狭小的,唤几个朋友日夜提防着,总归还能保住性命。若是惹了毒师,除非你不吃不喝,整日里睁着眼睛提防,否则一个疏漏,便要着了道,不明不白的连命也没了。
传说天下第一的使毒高手,叫做一丈红,她的本领已臻化境,倘若惹了她,那可是要吃尽苦头。她的毒不单是要命,还能令人生不如死。她使毒的本领亦令人防不胜防,有时候你与一个貌美的红衣女子擦身而过,抑或坐了一张刚走了人的椅子,便中了毒。
更何况,一丈红与神偷雪上飞鸿交好,两相勾结之下,倘若哪日雪上飞鸿光顾,无声无息地洒些毒粉留念,只怕再大的门派,也要遭大难。
江湖上使毒的人不少,便是许多初入江湖的愣头青,也喜欢带上些粗浅的毒药防身。可暗地里那人既与离清思扯上交情,那决计也不简单了。
瘦高的汉子脚尖在地上刨出一道坑,拔出长剑,运转内力,将长钉一一挑落,落在坑里,掩上土。
将已经熄灭的火把重新点燃,交给其中一人举着,那瘦高的汉子一手捏诀,一手横剑,屏息凝神,警惕着暗中的敌人。
簇簇又是几声轻响。
瘦高的汉子既然早有准备,剑光暴起,将一团黑影裹起,当当哐哐数声,便听得暗器尽数落地。瘦高汉子剑势不减,长剑带风,朝着暗器飞来的方向,弹射而出。
黑暗之中听得一声轻呼,黑暗之中尤为清晰。
那声音娇软,分明是个女子。
几人说不清是应当松口气,还是应当望天长叹。
江湖虽不似朝堂那般,将女子视作洪水猛兽,可在江湖里头行走,对于女子来说,仍是极难的。然而在江湖里头闯出了名头的那几个女子,又有哪个不是身怀绝技,令男子也汗颜的厉害人物呢?
瘦高的男子面上露出淡淡的笑意,方才那一剑,他实实在在是扎在了人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在鼻端弥散开,那人受伤了。
然而她却没有逃,剑下的身子动了动,黑暗之中,瘦高的男子瞧不清对方的动作,只觉得腕间一阵极细微的刺痛,继而麻痒的感觉从那刺痛处缓慢地蔓延开来。
剑下一空,那人逃开了。
她受了伤,逃不远的。
瘦高的男子扭过头,想要对同伴们这样说。可是上下嘴皮好似牢牢地嵌在一起,半分也动弹不得。
脑中的眩晕之感愈发强烈,好似给铁锤重重敲击一般,胸间烦闷欲呕,昏昏沉沉地,一个站立不稳,便倒头栽进草地里。
那三人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