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我是饿醒的,我才想起妈妈来,我想要找电话,才发现手机又忘记带了。爸爸妈妈肯定急坏了,我真是个不合格的女儿。
“妈妈,刚才我碰到了一个老朋友,忘了告诉你我不回家吃饭了。对不起!”我用了安安的电话。
“唉,总是丢三落四的!我要没收你的手机!”妈妈很生气。
“你不舍得的。”我竟然撒起娇来。
“好啦,记得早点回家!”妈妈假装生气地吼了我一声。
摁下电话后,发现安安在笑,别有深意地笑。
“你笑什么呀?”我看着她。
“你是个孩子。”她依然满眼含笑。
对啊,怎么在你面前我就变成孩子了呢?我比你大十七岁啊!
我们不想出门,一步都不想出,也不想叫服务员送宵夜,一个“别人”都不想见到。结果就把旅馆里备着的高价食品全吃了。
“安安。”
“嗯?”
“安安。”
“嗯?”
“安安。”
“怎么了?”
“没什么,就想叫你。”
“嗯,你叫吧。”
“我想很大声地叫你,从早到晚都在叫你。安安,安安,安安!”我紧紧抱着她,把脸埋到她的头发里。
“我就是天天叫你的,天天在心里叫你。文青,文青,文青!”安安紧紧抱着我,把她的脸埋在我的头发里。
“文青,不要走,好吗?”安安离开我的拥抱,幽深的眼睛看着我,还是多年前的那个少女的依恋的目光。
我拨了家里的电话。
“妈妈,今晚我不回去了……”竟然是干坏事似的胆怯,心还怦怦地跳。“我……要跟我的朋友在一起……嗯,我们想在一起过夜。”我突然不会编故事了。
“是……很可靠的朋友吗?”
“嗯。”
“昨晚那个女孩子?”妈妈历来憋不住的。
“是……”我的脸肯定红透了,那些毛细血管在嘭嘭地跳着。
“哦。好啊,玩开心点!”妈妈很愉快,那语气好像比我还幸福似的。
“玩开心点……”我真想躲起来。
“哈哈哈哈哈……”安安大笑着,伸手来摸我的脸。“我的文青,我的孩子,你真乖。”
还没等我生气她马上又说:“文青,你还是那么孩子气,我喜欢你这样。”
“四十岁的人还像个孩子,是好还是不好?”
“像你这样就好,纯真,永远纯真。”安安抱着我的头,在我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起身把电视打开了。
“现在喜欢看电视了?”我问。
“你走了以后我就喜欢开着电视,让我觉得是在s城的我们的家,觉得你就和我在一起。”安安静静地看着我笑。
“我想洗澡了,身上汗味很重……”在安安的注视下我竟然有点羞怯。
“好啊,我去拿我的睡衣给你。”她却并不去拿,就满眼含笑地盯着我看,还看了好久,把我看得转过身去了。安安一直热情大胆,但这么“坏”地看我还是第一次。
六、剪烛西窗(2)
洗了个热水澡,清醒多了。那些不真实的感觉逐渐消失,这两天的混乱思绪逐渐条理化。我很确切地知道,安安找到了我,我们分别了六年又重逢了。
安安洗澡的时候,我站到窗前查看我所在的“地理位置”,我不能再这么糊里糊涂的了。
窗外是宽大的青江,向两边轻轻弯到夜色里。两边的路灯、霓虹灯把它的形状描画成半个微弯的月亮,形成了一条月亮河,又像一个嘴角上扬的甜蜜的笑口,唇红齿白地在轻轻歌唱。水里倒映的灿烂温暖的灯光,使整条江显得很辉煌清亮,像是人间的银河。夏夜的天空黑里带蓝,星星愉悦明快地闪着清辉,淡淡的透明的白云轻纱般飘飞。温暖的人间与超脱凡俗的天庭共存。幸福就在这里,快乐就在这里,美就在这里。楼下的街道很熟悉,是我天天走过的那一段,经常散步的那一段。我很清楚我的“观景台”:我在馥郁街上,在“最初的爱”楼上,这个临江的旅馆叫做“依山傍水居”,是县城最高级的旅馆之一。
一双温暖的手抱住了我的腰,安安轻轻贴在我身后。
“像不像s城我们的家?”安安问。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呢?”
“我知道你天天从这儿走过。”
“你怎么知道的呢?”
“我看了很多福尔摩斯侦探案,还有柯南道尔的书。”安安说。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个省这座小城呢?”
“你不是家吗?怎么会想不到呢?”
“我想你想傻了,脑子变笨了嘛。”
“我到你的大学查你的学籍了啊,就知道你藏在这儿了。你走了以后我就知道了怎样找到你,知道我肯定能找到你。”安安抱紧我。
“那……为什么……”
“我大学毕业才有资格找你,你才会接受我。”
“安安,对不起,我给你带来这么多痛苦。”
“你给我的快乐可以盖住所有的痛苦,能爱你,多痛苦都没关系。”
我转过身,看着这个与我的生命交融在一起的女孩:“安安,你是天下最傻的孩子。”
“怎么也没你傻。”安安看着我的唇,暖暖的口气吹到我脸上。她的个子长得不多,还是跟我差不多高,让我们一站在一起就可以眼对眼,鼻对鼻的。安安吻住了我的唇,像她十五岁的时候在篱笆村的原野上那样**地吻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