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思念黑沉的眸中一片寂静,他凉凉地开口:“我父亲。”
“……”宋如璋的表情诡异地僵硬了,良久才尴尬地支吾道,“啊……那个……思念,我不是故意骂人的……”
“没关系。”顾思念冷峻的面上露出一个森寒凛然的冷笑,“我早就不认他这个父亲了。”
那个男人小时候对自己的虐打和现在三番两次的袭击已经将他在顾思念心中所有的亲情羁绊全部抹消,只留下了深深的仇恨与恐惧。
“如璋,”顾思念突然间直直地看向自家发小,眼里黑沉沉的,揉了许多复杂的情绪,近乎呓语地轻声道,“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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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如璋听到这话顿时呆愣了一瞬,然后他条件反射地看向门口,在看到紧闭的房门后才稍微松了口气。他纠结地皱起眉头,伸手从兜里掏出根烟来,刚想点上,就记起这是在医院,便恋恋不舍地从嘴边拿下来,放在手里把玩,他若有所思地沉默良久才试探地问道:“怀宇知道了吗?”顾思念恢复记忆一事,最应该知道的便是李怀宇。
“没有。”顾思念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面上不喜不悲,看不出情绪,说出的话干脆而冷硬,“你也别告诉他。”
“什么?”宋如璋不敢置信地反问道,“思念,你干嘛骗他?”李怀宇这些天来为受伤失忆的顾思念操了多少心他都看在眼里,顾思念现在居然想把自己恢复的事瞒住他?
顾思念听到好朋友的质问后面色依旧沉冷漠然,可很快却微扯嘴角,露出一个意外悲凉心酸的笑容,他的声线有些不稳,好像有什么极沉重的事情压着他,让他痛苦极了,“因为我想留住他。”
“操!”宋如璋恶狠狠地爆了句粗口,他烦躁地在顾思念床边踱步,呼吸都是压抑的沉重急促,他极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最后还是忍不住一脚踹翻了病房里的小桌子,如果不是顾思念浑身伤地躺在床上,这一脚肯定就踹在他身上了。宋如璋眼睛里都在冒火,恨铁不成钢地拿手指点着自家发小,压低了声音怒道,“顾思念你他妈能不能有点出息?!喜欢他你不会告白吗?你这样能留住他才怪呢!”
顾思念安静地半躺着,教训他的话也都接着,一句话都不反驳,整个人都有种死寂的消颓。
宋如璋骂了几句,见他们俩根本吵不起来就愤愤地闭了嘴,自己生了半天闷气才又一屁股坐回顾思念床边,急切地劝道:“思念,你把你们小学时的交集告诉怀宇吧,你告诉他你喜欢他,你他妈喜欢他十几年了,行吗?!”
顾思念眼神微动,僵硬地把目光移到了宋如璋身上,他死死捏紧了被子,嘴唇微颤了一下,抖着声音开口:“我试着告诉过他……可是他不想听,也不相信。”
“那是以前!”宋如璋真恨不得捶顾思念一顿,但他比划了半天,最后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你还记得你失忆的这段时间里怀宇是怎样照顾你的吧?他绝对也是喜欢你的!你再去告白一次好不好?这次绝对能成功!不成的话我陪你打一辈子光棍!”宋如璋放了狠话。
顾思念闻言幽幽地盯着自家发小,莫名把他给看怂了,于是宋如璋摸着鼻子眼神飘忽地改口了,弱弱道:“一辈子有点长……陪你打一年光棍吧,我已经够意思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顾思念轻轻摇头无奈地笑了,但眼中还是有着挥不去的阴霾。
宋如璋吼了半天,觉得嗓子有点干,就自己去倒了杯水,一边大口往嘴里灌一边问道:“对了,忘了问你,你是怎么恢复记忆的?”
顾思念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幽然地闪着寒光,“我一看见他的脸,就什么都想起来了。”那张脸是贯穿于他整个童年的噩梦,更是他现在最深的恐惧与仇恨。
“那之前敲你闷棍的是不是也是那老傻……”宋如璋堪堪把“逼”字咽了回去,换上一个比较委婉的词,“老……老男人?”
“是。”顾思念丝毫没有在意宋如璋对自己父亲的称呼,沉着脸点点头,“他前不久刚出狱,来问我要钱。”
“你给了?”
“怎么可能。”顾思念冷笑一声,“给他钱让他再去吸毒吗?”
“那他老缠着你怎么办?”宋如璋一心烦就想抽烟,他把烟叼在嘴里,轻轻咬着过滤嘴,愁得都快掉毛了。
“我会解决的。”顾思念说话的时候眸里揉了吓人的恨意与狠戾。
“我觉得,”宋如璋正了正脸色,认真道,“您还是先把感情问题解决了吧。”
说完他就站起身,也不看自家兄弟的反应,自顾自就要走出病房,他一把拉开`房门,还潇洒又风`骚地回身对顾思念挥了挥手,“哥们儿我出去抽根烟,我去找怀宇来陪你。”宋如璋意味深长地冲好兄弟挤挤眼,给了他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顾思念本来没把宋如璋的话放在心上,可当他走出病房,只剩自己一人躺在这白到刺眼的病房中时,就忽然变得紧张又茫然。一想到很快李怀宇就要走进这间屋子,他就有些不知所措的慌张,两手僵硬地摆在身侧,动都不敢动,却禁不住竖起耳朵悄悄关注着屋外有没有响起熟悉的脚步声,这样害怕又期待的复杂心情让他陷入了纠结与混乱。
但当他真正看到李怀宇匆匆走进来的修长身影时,所有的犹豫与慌乱在顷刻间烟消云散,心中只留下了纯粹的欢喜与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