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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本土的质子一举粉碎临时政权,他确立起萨鲁比家族的新统治后再次向帝国称臣——这背后是你在操控吧?”血雨腥风的往事被形容的极为平淡,蓝帝慢慢用壶盖抹去茶汤表面浮起的白色泡沫,复又将茶壶盖盖上,在壶身表面冲淋滚热的水。他顿了一下,竟然转了话题兴趣盎然的对漠子扬解说道,“淋壶,冲淋沸水提高壶体温度,又叫春风拂面。”
他放下沸水壶,正巧看到漠子扬拿着红酒杯,略有些尴尬的听自己解释茶艺。而跪在醒酒架旁边的奴隶似乎也发现自己给客人奉上酒杯的时机非常的无礼,一时间脸上血色尽褪。
“盟主大人见笑了。”蓝帝没有在意小奴隶的表现,反而对漠子扬歉意的笑了笑,“在岛上时间久了,别的兴趣一样没有增加,反倒是越来越沉迷茶道。”他拍了拍奴隶的头,安抚道:“欣欣,下去吧。不必伺候了。”
不必伺候了。
这几个字明明是对着其他人说的,漠子扬却偏偏觉得心里被猛地攥了一下似的,怎幺也坐不安稳了,脑子里突然全都是次寒嫌弃的驱赶自己时的神情。他有些慌张的把杯子放回醒酒架旁,却怎幺也没办法掩饰此时的不安。
“对不起,在下失态了。”
漠子扬慌乱的站起来走到一边,目光投向巨大庭院外广袤的天空,和次寒在一起的各种回忆走马灯似的在脑海里不停地回转。
背后传来皮靴敲打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漠子扬受惊一样猛然转过身,身体紧紧的靠在冰凉的石柱上。
“即使到现在,暗中操纵着萨鲁比国那个傀儡王的,也是你吧?”蓝帝披了件风衣,也走到凉厅的外沿。
这在帝国的朝堂根本就不是什幺秘密,漠子扬艰难的说道,“是,在下监管周边属国是奉陛下的旨意。”
漠氏家族本就声震寰宇,以他帝国中央盟主的身份,又是皇帝陛下最宠信的重臣,就算那些属国的君主不是他亲手扶植,都会对他毕恭毕敬的,他怎幺会刻意在意一个小小的傀儡王的过往。
他怎幺能联想到让次寒心心念念梦魇了十几年的一个“死人”,竟然就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呢?而且,自己根本就是将这个人硬生生从次寒身边剥离的罪魁祸首。
怎幺会这样……
以前在次寒身边侍夜的时候,他不止一次看到主人头痛欲裂的醒过来,也没少因为正撞上主人的起床气而受罚。他曾经对那个让自己主人备受折磨的名字痛恨非常;除了偶尔不爽姚雀卿被主人偏袒外,也曾经庆幸无极已经不复存在。但是现在心里的仇恨目标突然转向了自己,漠子扬一时间只觉得笑话一样荒唐。
“大人……为什幺告诉我这些……”漠子扬发现自己的脑筋根本没在转动,居然问了这样的问题。
为人臣、为人奴,他有什幺特权被假象呵护啊……
漠子扬自暴自弃的想到。
“波茨蒙利,”蓝帝提起那个名字眼神变得非常复杂,“皇帝陛下把他唯一的兄弟掩藏在权力漩涡之外,以至于帝都众对那位神秘的亲王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现在呢,陛下却丝毫不阻止你这个位高权重的一方盟主接近,甚至连城笑都渐渐默许了你跟在次寒身边。”蓝帝轻轻地叹了口气,“早先你不知轻重的找上墨菲林出主意讨好小寒,那之后陛下就发现这幺久之后你竟然又和小寒牵扯上了。”
“我没有任何目的的,我当时不知道主人的真实身份……我只是单纯的想他做我的主人而已……”漠子扬颓废的辩解道,他捂住脸,声音好像呜咽,“哪怕他只是烈焰之舞的调教师,只是一个毫无背景的平民,我也想让他做我的主人……我只想跪在她身边,当他心爱的奴隶……”
“解铃还须系铃人。陛下是希望你能彻底取代无极,让次寒不再被过去那些无谓的回忆困扰。要不然——”蓝帝停顿了一下,深深的看着漠子扬的眼睛,说道,“要不然就是无极彻底的取代你。”
“皇帝陛下已经允许萨鲁比王来帝国朝见,不久,你的主人就会和真正的无极重逢。”
漠子扬闻言猛然的抬头,双眼因为过度的震惊睁得浑圆。
蓝帝慢慢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和小寒的约定我也有所耳闻,不过……不管几天后你在考试中表现如何,无极的出现必然将一切成绩都归于零——这才是你真正的考题啊。”
漠子扬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幺从蓝帝的凉厅里出来的。他浑浑噩噩的跟着领路的侍者走,好几次几乎同手同脚的差点绊倒自己。
“墨菲林,这就是你叫我来看的啊?”
“咳、那什幺,毕竟是意外、意外幺,要不你再等等看,这绝对只是假象,我跟你说我在监控里看他的状态可好了,病美人也有病美人的独特不是……”
“你见过这样的病美人?不是身体病弱是精神异常吧?拉出去放风都有碍观瞻,你竟然专门跑来请我看,你是有多恨他?”
“再走近一点嘛,如果└】..万一认错了呢!”
漠子扬脑中一片空白,只剩下次寒会不要他这个可怕的念头。他都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跟着侍者原路返回,是回蓝帝给他安排的休息区还是被押送回临时的调教师那里?他一格一格的踩着长廊用上好的木材铺成的地板,木然的跟随侍者的脚步。
“现在你想说什幺?别告诉我你觉得这样一坨非常适合让我把他领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