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舸为难地杵在原地,纠结地闷声问道:“那……那这事就一点儿用都没有?”
“呵……”久一刀阴森森地笑道,“你问我,我问谁。”
苏云舸愣了片刻,终于叹了口气:“唉,算了,咱也没啥证据,条子也知道,不就也是没证据么。”
“只怕不要命的……”久一刀含混地念了一声,便下了逐客令:“没事就走吧,去跟你那同学说,路上车多,别走他爸的老路,让他小心点儿。”
苏云舸乖顺地应声:“是,堂主。”然后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待人走后,久一刀便坐回了沙发上,开了瓶矿泉水,一口一口地慢慢喝着。忽然,他狠狠地把水砸向了墙角,踹翻了面前的茶几,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苏云舸并未走远,而是一直隐蔽在旁,他一见久一刀出现,便远远地跟了上去。
久一刀转过几次车,晃过几个弯,时而溜溜达达,时而急行直往,三个小时之后,他终于到了目的地。
钟楼。
这个如今只剩壳子的建筑物,鬼魅般地伫立在黑夜深处,像极了坟场,令人生畏。
久一刀四处侦察,在确定无人之后,才闪身躲了进去。他脚下不停,飞也似的上了三楼,然后透过窗子,紧盯着两栋楼远的一处房间,一动不动。他站了许久,任由夜风卷沙地呼啸着,终于低声笑了起来:“那年的仇,也是时候该清一清了……何初。”
久一刀掏出了手机,熟练地拨了一串号码,不久后便接通了。是夜已深,电话那头传来了男人睡意朦胧的声音:“喂?哪位?”
“何初,”久一刀低沉地笑道,“好久不见。”
何初几乎是在一瞬间清醒的,他对这低沉的嗓音再熟悉不过,当下就惊出了一身冷汗:“久一刀?!你怎么……你…你……”
“我怎么还没死?呵呵呵呵……”久一刀低沉地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死?夜路走多遇见鬼,还不正常吗?我可是来索命的。”
话音刚落,零点的钟声好巧不巧的敲响了,何初正躺在床上,此刻一听这话,汗毛都炸了一身,连忙坐了起来,拥着被子骇然地看着漆黑的四周。
“怎么,”久一刀听到了电话那头的动静,知一猜十地笑道,“你以为坐起来,我就杀不了你么?不如开灯好了,我怕光。”
此刻的何初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他骇极了地厉声嚎道:“黑寡妇死了!不是我害的你!找我**什么?!”
“别怕,”久一刀笑道,“我见了个故人,是枉死城里的,他说要等你下来,我只是传个口信罢了。”
何初一听这话,脸上登时就褪尽了血色,神经了似的哆哆嗦嗦地念道:“我是逼不得已,我是逼不得已,是他逼我的,是他逼我的!”念道后面,何初的声音已凄厉了起来:“是他逼得我!”
“开灯吧,”久一刀的笑声阴恻而冰凉,“让我看看你的脸。”
“不!!!”何初崩溃地大吼了起来,“走开!走开!走开!!!”
久一刀好整以暇地笑道:“你杀了人,应该看得见鬼才是,怎么我在你面前,你都不看我呢?”
何初脸色苍白,疯癫地摇头吼道:“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是王丰!不是我!”
久一刀心满意足地笑道:“我说了,今晚只是传口信,他日再会。呵呵呵呵……”
第125章 峥嵘岁月(四)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百年之前有冯妇,如今盛世有一刀。
久一刀挂了电话,迎着晚风立在窗口,他念起从前翻云覆雨的痛快,胸口也跟着起伏了起来。
“死……”久一刀含混地笑道,“到底还不是死么。”
丧心病狂的念词被夜风呼啸着卷了,灌入满堂,连经年的尘土都跟着飞扬了起来。
浊源流不清,根腐枝难繁。
善之所以为善,只因心中知善;恶之所以为恶,只因心不知恶。
久一刀走后,一直躲在窗外的苏云舸便翻了进来,落地无声。
夜风不止,他却像一堵墙,岿然不动。
有些事,一旦开始,便无法挽回了。
譬如,恶念。
再譬如,爱与情。
苏云舸默立良久,终于转动了指间的戒指,低声说道:“银狐,银狐,我是青云。收到请回答。……任务完成,请指示。……明白。”
成功接到任务,苏云舸便再不多留,他鬼魅般的离开了钟楼,转眼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若做了亏心事又恰逢鬼敲门,这日子恐怕就难捱了。
自从何初接了久一刀的电话,整个人就魔怔了,傻了似的拥着被子不撒手,呆愣愣地坐在床上,还请了几位通灵异士,在屋子里做起了法。
也是……怪吓人的。
何敏眼看着父亲魔怔,急得直上火,可又无奈于父亲不许她与任何人说,于是只得请了几天假,在家里端茶送水,贴身伺候。
眼下何敏正为父亲切水果,电话就这么响起来了。
何敏拿起手机一看,只见来电显示苏云舸,便按下了接听键:“您好,我是何敏。”
电话那头传来了车水马龙的声音,苏云舸似乎正在大街上,声音也嘈杂得很:“何敏啊,我苏云舸。听说你爸请人做法事?”
何敏一听,心里就难过了起来。由于母亲早逝,何敏打小就自觉不如人,何初再这么一闹,何敏甚至本能地自卑了起来——她觉得自己是不正常的,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