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知道寻非是怎样一种难受。”

第108章 心悦君兮（12）

“我……”寻非从未想过，生离死别，秋烛何尝不知那种滋味如何。秋烛温柔抚上寻非的脸颊，苦笑道“所以我知道寻非是怎样一种难受。”

“我何尝不想为师父师娘报仇，当年师娘去世，我跪在坟前磕破了头，便要离开找出害死师娘的人，师父一言不发却打伤了我一条腿，一直到师父去世了，我才明白他为何当年打伤我，别人总说师父将你交托给我，实则是将我托付给你，希望终有一人可以将我拉住，不被仇恨所牵引，他临走前便算好了一切，有你在，我便不敢放肆，这一切他都料到了。”

说着，他却松下了紧蹙的眉头，伸手揉了揉寻非的脑袋，在光洁的额头上留下了一吻“师父常说，人，不曾生离也终究死别。林秋烛也曾恨了那个人许多年，若再出现，我自当希望他能死在我的剑下，如同你说的那般。”

“你还是想要杀了他不是吗？”寻非手指抚在秋烛的脸颊上，那微扬的嘴角显得无比的苦涩“你和我没有两样。”

“我们不一样。”

“一样，我也会为伯伯报仇，等我长大了那个人肯定早就老了……还有害死我家人的人，他也一定……”

“是啊，或许有一天我见到害死师父的人，那人已经老如朽木。”秋烛站起身来，眺望远处的池塘“或许是一辈子，师父走了我与蟾毒也就毫无干系了。”

“我……我帮你找……一辈子这么长，不可能找不到。”寻非拉住他的手，指尖在他的手心轻轻磨蹭着。

“是啊，长路漫漫，原来我们寻非都懂的，又何必急于一时三刻，乔家人在天之灵恐怕也不是很想现在就见到你，或许他们更想见得是以后那个白发苍苍，身形伛偻的小老头，那时再告诉他们，大仇得报。”

“不懂……”

“怎会不懂，日后若你见到那个人，这个仇秋烛陪你报，但是在他未出现之前，能否留在这儿陪陪我，就当陪我过几天安生日子，你不累，我也乏了。”手心覆在寻非的额上，缓缓向下遮住了寻非的双眼，下巴抵着小孩的肩头，轻语道。

“我……”

秋烛的气息扑面而来，周围的寂静令寻非不得不注意到眼前的人，前一刻还在沸腾的血液突然间冷却了下来，脸颊留着泪痕冰冰凉凉，任由秋烛替他擦拭，两人坐在长廊上，只听秋烛轻声埋怨道“你上哪儿去了，怎么一会儿工夫就把自己弄的这么脏兮兮的。”寻非脸上和手上都留着被蹭到的尘土“回去吧，乖乖的什么都不要想。”

“秋烛，我……”寻非心里一半对那股仇恨是挥之不去的怨念，一半又是会时不时的冒出方才看见的一幕，不适感遍布全身，脸色煞白，双目无神。

“哪里不舒服？”秋烛敏感的察觉到了寻非的异常，伸手摸摸小孩的前襟，只有那里一片是湿漉漉的，奇怪得很“刚才去哪儿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他好像告诉秋烛自己刚才看见了什么，可是一想起那个场景，便胸口一闷直犯恶心。

趴在大石头上干呕了一阵，已经吐不出什么东西了，寻非觉得肚子一直在抽抽的难受。

翌日，一醒来秋烛便向身边的寻非摸去，小孩平日里这个时辰早该起来活蹦乱跳，扰人清静，今日却依旧躺在身边，蜷缩着身子，秋烛权当他是累坏了，便悄悄起身不敢打扰。

用过早饭，林棋敲门去叫醒寻非，谁知寻非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来，脸上红扑扑，像是得了热症一般。

“天哪天哪！”林棋一摸小孩的脸蛋，热得发烫，却听寻非哆嗦着“我冷。”

“我去叫苏大夫。”林棋正要起身去找人，却被寻非拉住了，无精打采道“不用了，就是不舒服，吃药没用的。”

“你这孩子，良药苦口，不看大夫怎么成？我喊公子过来。”林棋说着便出去了。

秋烛赶忙回到他的房间里，拐杖都不记得扔到哪里去了，坐在床沿上，只听得被子里的寻非哼哼唧唧的“林棋说你得热症了，让我看看。”要去拉被子，可是却被里面的人死死拽住了。

“都怪我，昨晚就该让苏大夫来为你看看。”秋烛不禁自责道，差使林棋去找人，可是脚还未迈出门槛，却被钻出来的寻非喊住了“不准找人，不准找人！”

“公子你瞧，这臭小子又闹脾气，回头病重了，那小脑袋瓜都要烧糊涂了。”林棋忍不住戳了寻非的小脑袋好几下，秋烛下意识的伸手护住了“他病了你就别计较，赶紧找苏大夫去。”

“不准找人，我都说了，不准找！”寻非心里明明白白，自己就是因为昨晚看到的那个事情才会浑身不对劲，越难受脑子便会越清晰，越清晰人便越难受。

“好好好。”看着连被子都要踹翻的寻非，秋烛赶紧哄道“不找苏大夫，可你要告诉我，身子究竟哪里不舒服？”撩开寻非额前的发丝，轻轻一碰都能感知到他脸上的热度。

“没有不舒服，你们让我一个人呆会儿。”说着又乌龟似的钻了回去，林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公子，你瞧瞧这小子，越大越坏，现在都敢把人往外轰了，你再不管教，以后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

“行了，哪有你说的如此严重，不过就是生病而已，你让厨房煮一碗粥来。”林棋一回头，就见秋烛看着寻非的眼神温柔似水，很是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