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店已经挂了暂停营业的牌子,或许是为了等帕西瓦尔来接克雷登斯,并没有把闸门拉上。他们的晚餐也不是在家中或者休息室进行,而是把桌子搬到了面包屋进门的空位,四个人围坐一团。
姐妹俩和那个帕西瓦尔不知道好在哪里的麻鸡交谈着,欢笑着。他们的面前摆着精致的菜肴,果酱罐子在几人手中传来递去。克雷登斯则津津有味地吃着面前的食物,时不时抬头看他们一眼,证明他在听他们说话。
帕西瓦尔回想起自己有过的家庭聚餐,他似乎也曾经与家人围坐一团,但这种机会很少,因为父亲很忙,母亲则不怎么下楼吃饭。除了一些重大的节日会聚在一起,更多的时候是他和妻子以及两个孩子共进晚餐。
孩子有仆人照顾,不需要他俩管。妻子也有太多的社交,结婚了好几年,帕西瓦尔也不认为他真正认识对方。但帕西瓦尔并不讨厌她,哪怕在灾难发生过后他也没有恨过她。因为她刚结婚时是正常的,正常的时候她就和所有贵族家庭出身的女人一样,博学聪明,礼数周全。
她在社交圈中很受欢迎,而迫不得已,帕西瓦尔也必须隔三差五地陪同她赴宴。
但帕西瓦尔其实不喜欢热闹的地方,每次礼节性地出席魔法部圣诞晚宴,他也是露个面,寒暄几句,例行公事进行完毕,他便早早离场。
他厌恶聒噪的人声和熏天的酒气,也不想看到来来往往的男女跳着那些他从小就不太感兴趣的舞蹈。
他更喜欢一个人。一个人待在办公室,一个人待在书房。有时候一个人在街上走一走,或者一个人在屋外的花园抽根烟卷,那案件中纷繁错杂的线索也会在静谧的环境和上等的烟丝中慢慢捋清。
但很奇怪,此刻的他对眼前的一幕并不反感。或许是忽然想起奎妮确实帮了自己一个大忙,内心姗姗来迟地萌生出些许感激之意。又或许是面包屋很小很拥挤,拥挤狭窄的空间看上去很温暖。
屋内是橙黄色的灯光,屋外是深冬的严寒。色彩似乎也因为怕冷,全部进到了屋里。
而帕西瓦尔站着的位置,却是黑白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