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意识到自己的脸会带来多大的冲击力,所以经历浣花坊事件后,凡是在人多的地方,他都会将自己的脸稍作遮掩,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但现在看来,这身海碧天青的衣裳还是太扎眼了,被众人盯得不舒服的南尘压低了斗笠的帽檐,在心里揍了男人一顿。
这家酒楼虽不算是襄陵城最大的,却是平民百姓的首选,想开点荤、吃些好的,或者是带姑娘带朋友来,口味和价位皆是适宜的。
他牵着小鲛寻了个二楼靠窗的位置,照例让小儿报了一遍菜名儿,让小孩拣着自己喜欢的挑菜。因了南尘对吃食并无太高要求,且前世由于身体时常抱恙,只能用些清淡的饭食,这世的口味也未变,对饭菜向来是过得去就行。但小鲛在家时很少吃上外头的各色食物,他对什么都抱有着浓厚的兴趣,南尘便也纵着他。
点了蚂蚁上树和紫玉如意卷,并其他两道小菜,南尘又添了一个荤菜和一碗青菜面,小鲛便握着筷子向窗外探头探脑等上菜了。
南尘也曾问过他能看见什么吗,小孩答道只是看着人群往来罢了,但人多了便有趣了,一团团不停涌动的生灵之气,结合上他们的话语动作,纵然不似旁人能完整观察,也得了那么一两分意趣与生机。
或许是正在长身体的缘故,抑或是在车上干馍片干肉片的憋久了,小鲛几乎将一整桌食物都扫入腹中,期间打了个小小的饱嗝,又接着扒饭。
南尘慢条斯理地用筷子卷起那碗青菜面吃着,汤喝了两口,一点荤腥未沾,胃里有些翻腾,桌上的鱼肉腥味直冲鼻端,他忍耐许久,最终还是放下筷子,让小鲛自己吃着,他出去一下。
走两步便看见摊上吃饭的车夫,他让看见自己连忙起身的老人家安心吃着,自己去牵了马车。
因为心疼小孩,他向旁边小一个规格的客栈要了两间中房,让旅途疲惫的小鲛能安稳舒适地睡上一觉。
才将马车安置好,马棚的气味又冲得他脸色一白,忍不住俯身干呕了两下。
说好的仙体呢,怎的还同前世一样,坐不得马车。
他擦着嘴苦笑,想离草垛远一些,眼前却有些发黑,勉强撑在栏杆上的手慢慢滑落,双腿发软,即将跌坐在草丛之际,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了他,接着落入了一个熟悉的、炙热的怀抱。
……该死的,怎么每次狼狈的时刻,都要被他看见。
男人将他又一次攥在掌心的手指一一扳开,不出所料又是几剜深色的淤痕。
啧,这个坏习惯该改了。
男人将他的爪子摁在自己身上,胃里强烈的翻涌再次席来时,他紧紧攥住了男人的衣服。
☆、第二十九章 嘘!天大地大小猫睡觉最大
酒楼里。
小鲛咬下最后一个紫玉如意卷,完了舔舔手指头,想着南尘哥哥好慢,怎么还没来。
小二已经朝这边看了好几眼了,看起来十分怀疑这桌客人要吃霸王餐。
脚步声终于响起,小鲛惊喜地抬头,却不是南尘,一股陌生的气息慢慢凑近,嘻嘻的笑声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只见一个衣着华贵的男子“唰”地一下打开一柄青山远黛的折扇,腰间叮当地挂了两三块金镶玉,在四月天里故作fēng_liú地摇着那柄附庸风雅的纸扇。
“小弟弟,一个人坐吗?”
他堆起笑容让小鲛防备地看着他,闭口不言,他并未受影响,仍笑着道,“吃饭付不起钱了?没关系,让哥哥来帮你吧……”
他方才走到这家酒楼的门下,随意地抬眼一看,正巧看见了窗边鼓着脸咀嚼食物的小孩。本就有些异于常人的怪癖的他立马兴奋了,蹬蹬蹬地就上了楼,观察了许久也不见来人结账。
小孩穿得整齐干净,却也并非十分华贵,看起来就像是平常人家未经世事的小公子独自离家。这样新奇的liè_yàn让他热血沸腾,浑身上下都叫嚣着想要将人压在身下好好疼爱一番的冲动。
他笑着用扇柄去挑对面小孩的下巴,凑近了看小孩光洁如剥壳鸡蛋的脸蛋,眯起浑浊的双眼道,“不仅如此,你要是跟了哥哥我,从今以后山珍海味随便你吃!”
十一二岁的孩子瞪大了眼睛,显得更加惊惶无措。
一身绫罗绸缎的纨绔见色眼开,小孩挣动时不甚磕到了对面那碗南尘没有吃完的青菜面,宽口碗从桌上掉落,直直砸中纨绔的脚面,汤汁溅了他一身。
纨绔男子见自己雪白的绸衣被汤汁浇湿了一大片,零碎的青菜叶子还挂在他蜀锦缎面的靴子上,顿时大感恼火,伸手就要去掐小孩的下巴。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鲛岂能容他得逞,在那只咸猪手伸过来的时候,他一咬牙,将手边那杯滚烫的热茶迎面泼去!
纨绔男子本就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双腿虚软四体不勤,这一下竟没躲过,被那杯热茶泼了个正着,半张脸都红透了。
“啊——!!!”
他捂着脸凄厉地大叫,狰狞的目光从指缝中探出,嘴中怒极道,“小贱货,你竟敢泼我!”
“来人啊,将他给我绑起来!老子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他身后的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无奈一闪而过,但谁让他们靠这份银子糊口,再说也不是第一次了,便只好听命拔刀,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走去。
小鲛跳下凳子奋力一跃,却被两只有力的大手擒住胳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