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却是在后院的,要去那里几乎要横穿整个宅子,不遇见巡逻的也会遇见其他下人。
他瞥了一眼解决完三个侍卫就开始站在那无所事事的男人,想了一想,突然蹲下去,开始扒其中一个侍卫的衣服。
男人眉头一挑,抱臂看着他动作。
等到将人扒到只剩里衣,他开始迅速褪下自己的外衣,然后拿起侍卫的外衫就要往身上套。
手腕不出所料被扼住,炙热的气息侵袭过来,他垂下眼睑,接着手腕被拉高,男人危险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再让那些脏东西碰你一下,我便一把火将这里全烧了。”
他知道南尘是有意的,他表面生硬、倔强而刻板,尤其不善交际,对上自己更是。方才估计还在跟自己赌气,这下最好最快的办法仍是有求于自己,却放不下身段,只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抑或说逼迫。
幽冥鬼火生来强大,本是睥睨天地的,任何人凌驾其上都会惹得他不爽,更别说拐弯抹角的胁迫了。但就是南尘,这样的举动反而让他升不起一丝厌恶,反而顺从自己的心意,没有丝毫推却,遵从了对方的意愿。
即便知晓,话语仍然脱口而出。
他从来顺从自己心意,即使他现在不大明白这是何种情感,但占有,是他的第一直觉。
宿主的身体么,本就是该全部是自己的。
其他的任何东西,全都不允沾染。
南尘这时已经做了一番自我挣扎,两个小人吵架的最终结果是:“防火防盗防妖孽”的大旗依然屹立不倒,但同时,“养妖孽一时就要用妖孽千日”的大旗也高高竖起。
自己可还是他的“宿主”呢,犯不着真跟便利过不去啊!
男人这么大一只,还能飞,就当会飞的马车吧,他自我催眠。
而且侍卫的衣服自己也没真打算穿。自重生以来,因为男人的占有欲作祟,自己的衣物皆是他给变的,那些衣服几乎都纤尘不染,并且每日换新。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已经被养习惯了,猛地要他穿地上灰扑扑的、充满别人气味的外衫,他还真下不去手。
并且,他悲痛地发现,对于男人“除了我以外都是脏东西”的理论,他居然已经习惯了!已经会日常联想到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要莫名其妙地接受了?!
想到这,他不由自主地在男人怀里打了个寒颤。
这种突然升上来的,温水煮青蛙的即视感是怎么回事……
男人脚尖轻点便带着人在守卫严备的大宅屋檐上穿梭,怀里的小猫爪子搭在自己肩膀上,额前的鬓发被夜风吹得飘起来几根,整个人显得毛茸茸的,仿佛是在走神的样子,正乖乖地趴在自己怀里。
南尘一回神,大掌已经摸上了自己的头顶,他还未反应过来,便是一阵揉搓。
——!!!
不得了了,这是要造反啊!
男人突然发什么疯,难道看到这里全是小孩,他突然被勾起了……奇怪的兴趣?!
想到这个可能,他骤然瞪大眼睛,变态啊!完全没有下限了好吗,当会飞的马车用他都坐不住了!
于是男人刚优雅地飞檐走壁,将人带到后院的卧房门前,一放下,就猛地挨了一拳,南尘愤怒地压低声音道,“你……以后离小鲛三米距离!”
“……???”
等等,这跟那只小鱼怪有什么关系?
虽然男人早有挨小猫一爪子的准备,但对方的愤怒点好像歪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
南尘内心怒火中烧,面上板着,狠狠地转过头去,“噗”一下将纸糊的窗户捅出一个洞来!
男人挑眉,有种那洞像是要捅在自己身上的错觉。
其实这个洞完全是没有必要的,因为还未等南尘弯下腰观察卧房中情况,卧房传出的叫骂声已经说明了一切。
路元翟作为愤青一枚,从之前救小鲛那件事中能看出他还有些小暴脾气,即使被带到了严公子臭名昭著的外宅,他也没有丝毫收敛。
他被绑着双手,上身不好动弹,便一脚踹翻凳子,嘴上叫喊不停,“仗着自己是城主亲儿子就为非作歹,打着光明正大的旗号,做着肮脏苟且之事,我呸!”
“……”
门外听见了这一切的南尘很是无语。
这好歹是在人家的地盘,你说不定还在别人的床上呢,就不能收敛一点吗,非要整得这么慷慨激昂,等那严公子不爽了,你是英勇就义,救人的还不是我吗……
他稍弯下腰,透过刚戳出来的那个洞看向屋内,只见屋内桌椅板凳皆是歪斜的,桌布被卷成一团搁在板凳腿下,用来摆放装饰的古董器物也七零八落地碎了一地,整个屋子看起来像是经过了一场大战。
严公子狞笑着伸手过去掐上路元翟的下巴,书生白皙的皮肤上被掐出了两个青黑的指引。
“哟,看这小脸儿嫩的!”他痞笑着道,“本来还没什么想法,现在,突然觉着……你这模样儿也不错……”
他意有所指地道,视线上下滑动了几次,把路元翟气得脸色涨红。
书生其实是有一副不错的皮相的,唇红齿白,眼角眉梢显得青涩,却不妨碍一股读书人的温润气质透出。且映衬了他那愤青的性格,他额头光洁饱满,眉目生得很是端正,浓眉正纠蹙着,咬着牙怒视对方,眼睛瞪得发亮。
一滴汗珠顺着他的额角滑下,严公子眼睛一眯,慢慢地凑近。
路元翟看着他靠近,心中警铃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