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走。
“好大胆!”一名随从喝道。
桃朔白并不理会。
身后那人制止了随从,饶有兴致的跟在后面,仿佛是存心要瞧瞧他走向何处。
——回春堂!
桃朔白站在这家新开不久的医馆门前,仔细看了看。这家医馆地段上佳,门两间,一边是取药配药之处,一边是大夫坐堂之处,有好几个病人在等候看诊。这便是徐衍所开的医馆,他自己并非全天坐诊,而是另请了一名医者,此人刚三十出头,也是年轻。
“朔白!”徐衍刚出诊回来,一下车就看见桃朔白立在那里,期盼喜悦之心溢于言表。“刚到?怎么不进去?半夏怎么不见?”
半夏是徐衍的小厮,跟了他好些年,此回便是半夏负责去接人。
“不曾见到半夏,想来有事耽搁,总归我自己也来了。你让人留意,晚些时候林家会将我的东西送来。”桃朔白对半夏之事不以为意,却见徐衍瘦了些:“可是太忙了?你是医者,自己的身体不可大意。”
“放心,我岂会不爱惜自己。”徐衍摆手令天冬将药箱提进去,便引桃朔白去后院。
这医馆后面是住宅,住的人不多,倒也算宽敞。医馆里一个跑堂,一个掌柜,一个坐堂的大夫陈合,但都不住在这里。徐衍身边带着半夏、天冬,买了两个仆妇做饭洗衣,这些人都住在院子里,底下也有间大屋是存放药材之处,徐衍却是住在医馆二楼。他与桃朔白的关系到底惹人蜚语,二楼清静。
徐衍领着他将二楼都看过,除了卧房,还有书房,琴棋书画一应俱全,都是他惯常消遣。
两人又叙些离别诸事,两三月未见,徐衍看着近在咫尺之人,难免情动。
这时门外却传来半夏声音:“老爷,半夏回来了。”
算来徐衍今年整三十,只是不曾留须,人也瞧着十分年轻,虽他并无家眷,但身边两个小厮还是遵着规矩称老爷。半夏和天冬当初收在身边做药童,打打下手,也料理起居,药材辨识了不少,但医术却无天分。如今这两个十七八岁,再过两年便要娶妻成家,徐衍正琢磨着寻个资质好的孩子,当徒儿般留在身边教导,也算将自身衣钵传下去。
“年纪越大,怎么行事越发不如了?我让你去接人,你去做什么了?”徐衍的气质言语都属温和,但熟知他的半夏却听出话里头的冷意,别以为瞧着温和常笑便是脾气好,那是他不屑计较,一旦惹他动了怒,后果真不敢想。
半夏跪在外头磕头请罪:“老爷容禀,我遵照老爷吩咐提前出门去接桃先生,谁知半途肚子疼,实在忍不得,险些出丑。待略好些就赶往码头,林家人早走了,桃先生……”
徐衍知道这半夏嘴馋,准是昨晚吃坏了什么东西。
“去把后院几袋药材收拾了,三天做完!”
“谢老爷!”半夏松口气,但想到要料理那几麻袋药材,又苦了脸。
徐衍在房中与桃朔白摇头叹道:“当初见这两个也算机灵聪敏,谁知越大越不堪用了。”
“时日长着呢,慢慢留心,总能寻到合心的。”桃朔白宽慰道。
这两日徐衍不再出诊,与他提及雾香茶楼,那楼里茶好,梅花儿也好。现在时节正好赏梅,不少文人学子在茶楼联诗作对,十分热闹。徐衍本想带他领略京城风光,再品一品茶,赏一赏梅,谁知尚未出行,先收到一张帖子。
“忠顺王府?”徐衍看着手中帖子,眉头一紧。
“我家王爷仰慕桃先生之名,正想结交,恰好府中戏班排了出新戏,特请桃先生去听戏。”来人是王府二管家,虽满面笑容,眼中俯视傲然之色却极盛。也怨不得对方如此,提及忠顺王爷谁人不知?虽忠顺王爷豢养戏子,名声不佳,却颇受圣宠,如今特意下帖子来请,何等屈尊降贵,莫不是还有拒绝不成。
徐衍眼中沉冷,笑中透寒:“多谢王爷盛情,桃先生没福,怕是去不得。”
管家笑容一收:“徐大夫,王爷来请桃朔白,徐大夫莫要多事!”
“我不去!”桃朔白将帖子掷还,声音依旧平淡:“忠顺王爷若诚心相邀,让他自来。”
“你!好大的胆子!”管家一惊又一怒,却因忌惮着王爷态度,不好过分得罪。
“我的胆子一向比较大。”桃朔白抬手一推,管家连同两个仆从只觉迎面一道无可抵挡的力量袭来,跌跌撞撞全都出了医馆。
若非顾虑到忠顺王爷的权势,怕回春堂难以支撑,这三人可不会这般轻松的离开。桃朔白出手,并非是为忠顺王爷的“醉翁之意”恼怒,而是因徐衍动了气。
“我们走!”街面上不少人围观,管家头一回遭到这般对待,恼恨至极。
徐衍与桃朔白到了后院。
徐衍眉头紧皱:“这忠顺王十分麻烦,他必不会善罢甘休,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他还是龙子。”徐衍并未提议他去躲避,躲得了一时,难道还要躲一世?况且他与桃朔白皆不是这等人。略一思忖,徐衍道:“唯有找人来牵制忠顺王,令他不敢妄来,但凡不明着针对,别的你我倒是不怕。”
“找谁?”
“四皇子。”
“四皇子?”桃朔白一听便知另有内情。
有些事须得避讳,未免隔墙有耳,两人来到二楼书房。桃朔白的本事不消说,徐衍亦是自幼习武,否则也不能深山采药、天下游历,依旧安然至今。相识这几年,桃朔白又给过他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