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颖顿了顿,她其实也不知道孔一棠到底干嘛了,她俩认识那么多年,虽然有些底细脾气摸透了,但始终有不足为外人道也的事儿,毕竟也不是什么内人,彼此也不想知道什么私密的事儿,都是心照不宣。
「这个……我真的不清楚,不过应姐,」柴颖叹了口气,「您有些事情能直接问的就直接问棠总嘛,真的,说句话您别介意啊。」
「我觉得你们有点太客气了。」
柴颖说得一点也不客气,应昭拿烧好的热水泡了杯棠总的高级红茶,也没喝出什么神仙半分的感觉。
她笑了笑,「这个我知道,我还挺想问问你关于一棠的事儿的。」
「应姐,这个您问我是真的问不出什么……」
柴颖是个很直爽的性子,雷厉风行也跟孔一棠的雷厉风行不是一款,她看上去圆滑多了,但这事儿她还真无话可说。
「我和孔一棠认识这么多年,连她家里什么情况都不太清楚,但也不影响我跟她做朋友同学同事,」她顿了顿,「不过她喜欢您是真的,很多年了,话剧演出什么的,她几乎是场场不落的。」
……
柴颖真的倒不出什么,很多时候她跟孔一棠一块儿也没什么共同话题,对方从学生时代开始就是那么个阴沉沉的样子,即便腿脚不好,但那一身的名牌,每天定时定点的接送,也让人不敢惹她。
即便后来阴错阳差熟了一点,寻常女孩讨论的衣服啊彩妆啊新剧啊孔一棠从来不搭腔,唯一能看出的爱好就是看话剧表演,也不知道她琢磨出了什么,多年后柴颖才恍然大悟,她原来是琢磨人。
真让人害怕。
按照对方这种又不讲理又乖戾还特有钱的人设这么痴迷一个人照理说也会直截了当,跟小说写的巧取豪夺什么的,虽然是个女的,但孔一棠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让人违和就是了。
没想到对方还真是乖巧地痴迷,温吞了这么多年,让人差点以为她真的只是看看没别的心思,人又被她给追到了。
看上去还挺和谐的。
偶尔看应昭送孔一棠来上班,她居然还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这个词太恶心了。
发生在孔一棠身上更恶心,公司那些原本动歪心思的男预备生都有些沮丧,大概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反倒是女的开始搔首弄姿起来了。
不过应昭的声音比电视上听更好听。
她想了一点又迅速地掐掉,总感觉被孔一棠知道她估计又要被扣工资了。
孔一棠是八点多回来的,外头天儿不太好,郊外山头都落了雪,她总觉得自己的外套都被打湿了。
从冷清的郊外回到市区,耳边从静谧到喧嚣,看到的从空旷到拥挤,她觉得心里都有点空,脑子也是空的。
出租车收的是现金,而且多的零给他还不要,她手插在口袋里捏着那钢镚就更烦了。而且她进小区的时候保安居然没认出他,孔一棠烦躁地把遮住半张脸的围巾扯下来,不耐烦地说:「刷完卡了还不让进,我去投诉了啊。」
她冷脸原本就挺吓人的,她的嘴唇原本就有点上翘,但冷脸的时候那点翘很容易变成皮笑肉不笑,加上仰着下巴,总让人觉得被瞧不起。
保安这会儿总算认出来了,尴尬地笑了笑,「您今个儿没……」
孔一棠理都没理,走了进去。
她走得挺慢,不仔细看基本看不出她的腿脚不好,如果走得稍微快点,就很容易瞧出来了。
平常开车一小会的路她走了挺久,其实出租是可以开进来的,她也懒得跟保安解释,没想到自己进来还是得这样。
她满脑子都是空的,也没在意自己为什么就这么随便地推开了院门,打开大门进去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
家里有人。
谁啊?
脚边是老早听到脚步声挪过来的大王,亮出牙齿就过来要扯孔一棠的裤腿。
屋子里是浓郁的咖啡味儿,她换了鞋走进去,转头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应昭,电视开着,播着最近一个很热门的野外生存节目,应昭穿着家居服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看着就很惬意。
吊灯她开的是黄光,倒没那么冷了,可能是因为有个人在这里吧。
应昭看了眼愣住了的孔一棠,有点无奈,她走过去,伸手把对方扣在头顶的帽子摘下来,顺手把对方的刘海往后拨了拨,那双瞪大了的眼也完全地露了出来,应昭很不客气地弹了一下:「回神了,怎么这么湿,外头下雨了?」
孔一棠嘶了一声,手比脑子反应更快,抓住了应昭的手。
她的手很凉,应昭差点下意识地脱手,但还是反手握住了,「这么冰?我天,你快点去洗个澡先。」
脚下的大王转了好几圈,发现根本没人理它,最后垂头丧气地回了窝。
孔一棠被应昭推进了浴室洗澡,直到人都进了浴缸,她才反应过来,问:「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因为顾正川之前说应昭年前还接了个角色,她想着应该跟去年拍那个仙侠剧差不多吧,得快年三十才回来,没想到对方居然比她还快。
很惊讶。
又觉得有点惊喜。
一瞬间所以感官恢复,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在看到落地窗里的灯光时,居然是安稳的。
就好像感觉快了好几步。
应昭被她逗笑了,「我回来一星期了诶。」
「啊?我昨天才走的啊。」
孔一棠下意识地说,又迅速地反应过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