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只围了一块浴巾,没来得及擦干的水滴正顺着他的头发和胸膛往下淌,八块腹肌,还有人鱼线,平时看不大出来的好身材,此时一览无余。
直到被雷振出声反问,表现得像个小sè_láng一样,只差没上前伸手摸上一摸的钟云清这才反应过来。他伸长脖子,视线越过雷振肩膀,朝他房间里探头探脑,嘴里连声催促道:“曲谱曲谱,我的曲谱!”
“不行,”对此,之前拿走了他的曲谱,此刻像尊门神一样挡在门口的雷振态度强硬:“明天再改。”
“小气,霸道,抠门!”
洗完了澡,一度消失的灵感就又来造访,钟云清当然迫不及待,想要把之前改来改去不满意的最后一节末尾给完成了。
这时见硬的不行,大丈夫能屈能伸,他的语气立马又软了下来,冲不知为什么脸色又臭又硬的雷振笑得一脸讨好,“给我吧给我吧,就一会儿,弄完我就睡了,我保证!”
雷振微不可察地晃了晃身体,一边握住门把手的指关节却握得发白了。他不是和尚,更不是太监,美色当前,更何况是他喜爱的人以这样一副姿态口气软软地央求他,有那么一刻,雷振几乎真的要把持不住了。
“听话。”雷振深吸了一口气,对开始胡搅蛮缠的钟云清只能耐下性子,隔开一道门劝说他,“现在时间很晚了,熬夜对身体不好。等明天起床再改也是一样的,早饭我给你做牛肉面,嗯?”
雷大总裁一口咬定了个不字,又以他亲手料理的牛肉面做诱饵,动摇纠结了一会儿,心知这下没戏了。钟云清只能气呼呼瞪了雷振几眼,看在牛肉面的面子上,他一步三回头,被乖乖撵回了对门的客房。
直到看着对面的房门在他面前合上,面对任何挑战和困境都不曾皱过眉的雷大总裁才松出一口气,他不无悲哀地想:看来只能再去冲个凉水澡了。这个钟云清啊,真是他命里注定的劫数。
回到房间,吹干了头发,脑袋里塞满了各种调子和旋律的钟二抱着被子在大床上滚来滚去,可没撑过五分钟,他就迅速打起了小小的呼噜,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而另一边的主卧里,雷振靠在床头,神色间似乎有些寂寥。一边的柜子上摆放着半杯红酒,他的手里则拿着一叠曲谱,从头到尾细细看了一遍后,才将之放回到床头柜上,伸手熄灭了灯光。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上,当阳光洒满房间的时候,门外雷振三催四请,在柔软舒适的床上只顾呼呼大睡的钟云清却还是赖着不肯起来。一个钟头之后,他被忍无可忍的雷大总裁像拎小鸡一样拎进了洗手间。
“快刷牙洗脸,衣服已经给你烘干放床上了,弄好了就下来吃面。”看着睡眼惺忪的钟云清,哪怕沉稳如雷振,也是一脸又气又无奈,为了给这赖床赖到现在的兔崽子下一碗面,他已经连推了早上两场重要的会议。
当看到钟云清在餐桌前捧着碗,朝他绽放出一脸满足的笑容时,雷振却不由自主开始觉得,他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与这样的笑容相比,都成了不值一提的小事。
“搬过来住吧。”
于是,有些本来藏在心里的话,也自然而然从雷振嘴里脱口而出。
把面汤都一口气喝光光的钟二正打着饱嗝,听了雷振的话后愣了一愣,然后朝他望过来。
“我准备把地下室改造成隔音房,到时候你和剧团的其他人就不用每天赶去市郊,可以直接在家里排练。”雷振又说道。他的目光在空中与钟云清对视,见到钟二的脸上只有疑惑,却没有明显的排斥,雷振放下心,开始将好处一条一条列出来——
“你不用交房租。”
“想吃什么我每天可以给你做。”
“另外,你很喜欢这房子吧?”这一点毋庸置疑,从钟云清第一次踏足这里时,雷振就能看出他对这栋房子的喜爱,“以后你可以把这里当成你的家。”
听到这句时,一直在发愣的钟云清才仿佛回过神,他放下手里的碗,对着雷振眨了眨眼睛,然后他摇摇头,说:“我喜欢这里,可玉米他们才是我的家人。”
接着,他又抬起头,目光盯了雷振一会儿后,就骄傲地哼了一声:“况且,玉米他们不会对我做那档子事,可昨天晚上你就一直想对我做那档子事!”
看他飞扬跋扈,一副尾巴尖快要翘到天上去的得意模样,被当面戳穿的雷振摇摇头,神色倒并不十分尴尬。这个二货,总是在你认真的时候跟你装傻,你不理他,他就时不时撩拨你一下,再撩拨一下,等你被撩动了,他却远远逃开了,真是叫人又爱又恨。
这一刻雷振已经能确定,昨晚上他穿成那副勾人的样子,十有八九是故意为之。
“小坏蛋。”最终,雷振也没能真的生他的气,只长长叹息了一声。
“大坏蛋。”钟云清笑嘻嘻的,也毫不示弱。
两个没羞没臊的家伙一大早又在打情骂俏,只能说幸好没人看见。
斗嘴斗的不亦乐乎,钟二的神情却在这过程中逐渐认真起来,他摸了摸胸口,像在对雷振说,又仿佛在对他自己说一样,缓缓出声道:“我以前讨厌你看我的眼神,可昨天玉米问我,是不是准备要跟你绑在一起的时候,我这里突然跳得好快。”
“雷振——”钟云清这样呼唤着,他望着雷振,一双明亮的黑色眼睛光华夺目,在这双眼里,爱或是恨都一样的坦坦荡荡,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