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抄了吧,我不想你和巍排再因为我吵架。”
“不会不会,我和他,哪有那幺多架好吵!”
“方排…我想问你……你是不是喜欢巍排?”
方仲天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告诉他:“嗯,准确的说,是爱。”
“爱一个人,是什幺感觉?”
“嗯……就觉着他身上有光,他走哪儿我都能看见他,即使他不在我眼前,我的脑子里,心里,也永远有他的样子,并且发着光。在这人没有来到我生命中的时候,我过得洒脱,活着唯一的原则就是啥也别亏待了自己,直到他出现,我开始吃蔬菜多过吃肉,喝温水多过喝冰水,最讨厌洗衣服却每天都洗,看不进书却看掉了好多书,五音不全却喜欢上了听音乐,我照着他的习惯而习惯,丢掉了原来的自己,却从来不觉得委屈。”
邵灵波听着,眼睛却移不开方仲天,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记录着方仲天的一切,他带着甜进心里的描述时嘴角泛起的弧度,吐出每一个字随之颤动的喉结,说到兴头上挑起的眉毛,他回忆着巍邢岚的光芒,但在邵灵波眼中,方仲天又何尝不是如他所说的那样,发着光。
方仲天察觉到了邵灵波那痴痴的注目,刻意打断,胡乱地摸摸他的脑袋:“你丫看啥呢!盯得我心里发毛啊!”
回过神来的邵灵波瞬间涨红了脸,语无伦次地说:“没…没有……我…那个……”
“好啦好啦!你要抄就随你!我给你打碗饭留食堂里,完了你记得去吃。”方仲天说完,起身要走,邵灵波鼓足了勇气,拉住他的手。
“方排,如果我和巍排一样,你会不会”
“不会。”方仲天没等邵灵波说完就打断,“巍排确实优秀,你可以向他看齐,但你永远是你自己,你个小子毛都没长齐,啥是喜欢都还搞不懂,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东西啦!”
方仲天出了学习室,两只手心全是汗,他往自己裤子上一抹,靠墙站定点上一根烟。
其实方仲天也是紧张到不行,他甚至开始纳闷为什幺要和邵灵波说这些,他能感受到对方对于自己情感的分量已经在越界,而这种越界是防不胜防的。
从邵灵波进部队到现在,天天朝夕相处,他作为邵灵波的直接领导者要对其一切负责,陪他走过最艰难的新兵连,家庭的变故,从一个一点兵味都没有的孩子,一手训练成合格的军人,他的军旅生涯因他而起,也因他越来越光明;而邵灵波作为战士,教育里就要求他有着绝对服从于军官的本命,他机灵听话,一点就通,情感细腻,却又不失正义与方向感,这样的兵,谁能不喜欢。这种微妙的略带强制性的上下级关系,如果双方都喜欢男人,非常容易让人沉沦进去,人毕竟是感情动物,做不到绝对的公私分明,更何况,军人,为了对方,甚至可以以命换命,这种情感的连接,荒谬,却合理到让人窒息。
方仲天突然很想巍邢岚,他来到值班室,悄悄地靠近,在门口站定,静静端详正在看书的巍邢岚。
一身深蓝色的春秋常服,衬得皮肤更加白皙,肩章上金黄的军衔迎着光熠熠生辉,干净的领口与喉结,淡蓝色的衬衫袖口微微露出一截,纤纤修长的手指夹着书页,窗户外吹进的春风穿过他前额略长的头发与睫毛,略微带起婆娑,他坐得笔挺,神情专注而认真,时不时皱眉,时不时又咬一咬下唇。军装是如此的合身,将巍邢岚所有的线条都雕琢得恰到好处,这是幅美到一尘不染的画面,方仲天看得入迷,不想打断。
终于,巍邢岚察觉到了门口的方仲天,抬起头侧过脸,双眸清澈而带着温和,莞尔一笑:“你站那儿干嘛?”
“看你。”
“我有什幺好看的。”
“你是我见过最美的风景。”
“你少恶心,看够没有。”
“不够。”方仲天走到巍邢岚身后,扶着椅背俯下身子,用鼻尖在他的后颈上摩挲,痒得巍邢岚直缩脖子。
“方仲天,这里是值班室!”
“岚儿,我真的好爱你。”
“我知道。”
“那你爱我吗?”
“嗯。”
“就‘嗯’啊!‘嗯’是啥意思啊?”
“啧!你今天是哪根筋搭错了!干嘛啊!”
“我就是想听你说。”
巍邢岚被缠得没办法,小声又含糊地说:“我爱你。”
“无论我咋样你都爱我吗?”
“你还能怎样,老老实实地,好好地。”
“嗯,我知道,我一定。”
邵灵波的机灵与聪明让单位领导很喜欢,安排他做了值班员,于是就从四人一间的集体寝室搬出来住进了值班室。带他的士官生病住院,领导干脆命令在这段期间每周的值班干部轮流睡值班室,但是巍邢岚要进场保障,有时候飞大夜或者跨昼夜要在值班室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补觉也是不方便,方仲天觉着心疼,就让他别来来回回的搬,自己独占了,巍邢岚虽心中有着满满的担忧,但一来领导的安排,再诡异也没法反驳;二来,一旦忙起来,真的累到无心分神。
值班员这工作并不轻松,但邵灵波简直高兴疯了,这样他就有大把大把的时间能名正言顺的与方仲天黏在一起,每天都拿新兵连里的那套来对待方仲天,叠被子洗衣服端茶倒水,就是把他当做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