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一惊,更将脸羞得胜若桃花,双手绞着帕子,声音也娇胜了几分黄莺:“是几月的雨?”
“三月。”
姑娘羞怯矜持的笑瞬时消散在五月的风雨中:“是三月,不是在五月么?”
“不是,就是在三月,姑娘会在那时遇到他。”
“多谢先生。”
失望的姑娘福了福身,留下几个铜钱,撑起粉荷碧叶的竹伞袅袅聘婷地融入人流,消失在这五月的细雨中。
张至深望着那叶竹伞慢慢消失,又被面前的声音打断,年少好玩的姑娘们都抢着道:“下一个算我的算我的,快些算算我的姻缘如何!”
张至深忽然发现,他为人算得最多的便是姻缘,但他却不知自己的姻缘,他不能算,也不敢算。
一个上午很快便过去,张至深撑着竹伞回到客栈时,不小心看到娃娃脸小二正跟中年掌柜的眉来眼去,暗送秋波,他不由多看了几眼,又觉得二人之间有些不寻常,也说不上哪里的不寻常,他点了些饭菜便吩咐小二送到他房里去。
推开门时,小白维持着他出门时的姿势眯眼睡觉,他走上去摸了摸它的背,小白连眼都没有睁开,只道:“回来了。”
张至深道:“是,我回来了。”
小白便不再说话,兀自闭着眼睛又睡了过去,没有人说话,外面下着雨的屋里显得格外寂静。
张至深忽然有一个冲动,那冲动就在这样寂静的屋里说了出来:“南箓,我爱你。”
小白睁开了眼,细长漆黑的眼平静地望着他,里面似乎有什么在汹涌澎湃,可又是那么深邃,张至深想再看清楚些时,它又重新闭上了眼,并不曾说话。
上午被一群年轻女子围着的副作用便是,张至深下午被一群年轻男子围着,围着她的女子是含羞带怯眼含春水的,围着他的男子却是个个如临强敌,如狼似虎的,恨不得将他按在地里大打一顿,抽筋剥皮。
带头的男子故意露出一脸凶残模样,可那脸上都还有几分稚气未脱,乌黑发髻上**了一支骚包的孔雀翎,脖子上还挂着打从小时候便戴着的长命锁,那一身绫罗衣物也不算便宜,却在肩上搭了根拳头粗的木棍,那神情那气势便是一代大侠要惩治十恶不赦的大坏人模样。
粗木棍往张至深崭新的桌子上一敲,还略带生涩的少年嗓音很是嚣张道:“喂,男狐狸,少爷我听说你今天招惹上了许多姑娘,胆子不小啊!我玲珑镇的姑娘也是你这骚包狐狸能打主意的!现在,赶快给少爷我滚,否则看我们不打得你再也不敢出来见人!”
瞧瞧这阵势这气场还有这身骚包的打扮,张至深仿佛看见少年时的自己,于是朝他露出一个非常慈祥的笑,对,他自认为非常慈祥温和的笑,就像芙蓉客栈的老掌柜,只是他有一双好看的凤眼微微着上挑,人家都说他长得像狐狸精,这一笑,更多了几分魅惑色。
于是,他慈祥温和的笑同样吓得少年猛退后一步,惊恐地看着他:“你……你笑什么!”
张至深道:“**长得俊俏可人,叔叔看着心里喜欢。”
那少年道:“哪里……你哪里像大叔了!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啊,不对!你分明就是在……在调戏我!”说着竟然脸红了。
张至深道:“哥哥没有调戏你。”
少年又道:“还说没有!你这个男狐狸精,还敢对我施妖法!还……还……大家给我打!他就是一个狐狸精!”
他身后那群少年竟还真准糇樱张至深这下可真有点为难,又深切地同情以前被自己欺负的那些人;
他忙朝为首的少年道:“咱们都是斯文人,有话好好说。”
少年道:“没什么好说的,你这个男狐狸精!”
张至深觉得自己很委屈,长一张这样的脸是他的错么!怎么从来都没人说生他的母亲长得像狐狸精,到了他脸上,所有人都说他狐狸精了!真正的狐狸精明明在客栈蜷成一团毛毛球睡觉!
他对着大家道:“其实我今日为那些姑娘们算的姻缘中有几人就在你们中间,我可以免费为大家算姻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