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开心呢,面部线条会稍微柔和一些,眉眼放松,上唇不会锋利地绷起,而是翘起一个性感的弧度;若是不开心呢,这个就太明显了,眼睛眯起、唇角下垂,全身的气场都是生人勿近;若是极端开心或不开心呢……唔……大概会咬人……
根据这些冒死总结出来的微表情,徐泗在讨好目标人物的路上越走越顺。
比方说,他发现,韩炳欢虽然不大喜欢韩四,却也并不反感,起码没有一言不合就把它给扔了。为了表示爱屋及乌,徐泗每回来,都带些脱了毛的小鸟小耗子给四四开开胃,只不过每次喂完食,韩炳欢的表情都比较高深莫测。
徐泗私以为,那是欢欢傲娇,想表示感谢却无从开口。
四四在往一条圆鼓鼓大胖蛇的体型不懈发展的进程中,韩炳欢这边却遭遇了瓶颈。五日了,数据停在了26就没再动弹过,眼看胜利在望,徐泗急得嘴里都出了燎泡。
这日,濛濛细雨飘了一上午,天气一差就有点萎的徐泗,慵懒地赖在被窝里,跟2333闲扯淡。
“你说,怎么就停住了呢?”徐泗舔舔口腔内壁的燎泡,嘶了一声。
2333,“心结未开。”
四个字,简单粗暴。
“韩炳欢的心结跟他爸有关,他爸都已经挂了这么多年了,坟头草估计都得一米高,怎么解?”徐泗抱怨,双腿夹着被子一阵乱滚。
滚完突然正经道,“哈兄,在下能拜托您一件事吗?”
系统仿佛愣了两秒,“徐先生请说。”
“下一个世界,能给我个鸟儿吗?”徐泗咬牙切齿,算算时间,他该起床尿尿了。
蹲着……
“这是由智能系统随机抽取,恕我爱莫能助。”2333的总攻音好听是好听,就是缺乏感情,像是西装革履,梳着油光中分,根根发丝紧贴头皮的死板男秘书。
徐泗叹了口气,以及其没有男性尊严的姿势尿完之后,穿衣用膳,抬脚就欲去北镇抚司报道。
刚踏出东厂高度直逼膝盖的门槛,2333突然开口,“善意提醒,今日乃清明。”
“清明咋了?”清明放假?锦衣卫不上班了?怪不得今儿个阴雨绵绵……原来是清明时节雨纷纷啊。
这清明下雨跟萧敬腾开演唱会似得,一逮一个准。
2333,“……”
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徐泗皱眉,“哈弟,你逗我玩儿呢吧?现在是秋天,哪儿来的清明?你欺负我大学还没毕业,读书少吗?”
2333,“这个世界的清明是每年九月初五。”
徐泗:“……”怪我,没有好好研读这个世界的历史风俗。
“目标人物每年清明会去城郊上坟。”2333耐心道。
“哦。”徐泗立刻脚尖一转,上了马车。
目的地,韩家坟头。
这韩家虽然也是官宦世家,却比不得那些家大业大的名门望族,他们家虽然世代吃朝廷俸禄,但基本都是些芝麻小官,也就到韩炳欢的父亲韩蔚这儿,才勉强爬到了四品官阶,可惜还英年早逝。
而且这个家族吧,不知道受了什么诅咒,还一脉单传,人丁稀少。想旺都旺不起来,连个坟都气派不起来。
照着2333的gps定位系统,徐泗弃了马车,七拐八拐地弯到了一处小土坡,远远地就看到那抹熟悉的背影,挺直了腰板,垂手立在细雨中。
站着望了好一会儿,那人还是纹丝不动。
“出门不知道下雨吗?也不带个伞。”徐泗嘟囔一句,撑着暗灰色的油纸伞朝他走去。
余光瞥过另一边时,发现也有个人撑着伞,跟他一样行着注目礼。那是个中年男子,一声墨绿色朴素的长衫,眉眼疏淡,五官每一处都写着浓郁得化不开的哀伤,岁月在他眼角、唇边、鬓角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却掩盖不了他年轻时曾风华正茂的隽秀。
他紧紧盯着韩炳欢的方向,目光专注而热烈,仿佛那里埋葬着他毕生的心血。
这人……徐泗莫名有种“同道中人”之感……
可能是徐泗的打量太过肆无忌惮,那人察觉到了,扭头看向这边,徐泗连忙收回视线,压下伞沿,轻咳一声,大步流星地走了。
“衣衫都湿了。”
头顶一片阴影遮蔽了灰蒙蒙的天色,韩炳欢下意识转头,看到一张总能轻易撞进他心里的脸。
“你如何知道此地?”一滴雨水自紧绷的下巴滴落,韩炳欢转来狐疑的目光。他韩家世代择坟地,都是随机选取,只祭拜三代,三代过后,再无瓜葛。
所以,如果韩炳欢自己不说,自然无人知晓。
“跟着你来的。”徐泗随意扯了个谎。
看出他的敷衍,韩炳欢睫毛轻颤,没有戳穿他。就他那点三脚猫功夫,想跟踪锦衣卫指挥使而不被发现,等同于……痴人说梦。
徐泗心大薄情,不大擅长应对这种吊唁家父的伤感氛围。也不大能理解韩炳欢对自己老爸怀抱着怎样复杂的感情,因为他自己根本没老爸,没法儿设身处地。
“家父正直清廉,威武不屈,是我平生最为敬仰之人。”韩炳欢食指轻敲腰间绣春刀的刀柄,徐泗知道,这是他纠结烦躁时的标志性动作。
纠结什么呢?纠结他最尊敬的父亲却喜欢搞太监?
还是说,纠结他自己也步了他父亲后尘,也喜欢上搞太监?
唔……想想是挺操蛋的。
不过呢,这情情爱爱的事,又有谁能一口咬死呢?该喜欢男的,还是该喜欢女的,这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