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大街大跑,足够让有些人彻底的消失在记忆力。
笑完之后陆沅才后知后觉,酝酿好久才说:“说实在的,我和你相差不大,也是好几十孩子的爹了。你看你。”
“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有子女。”我并不惋惜,这是我早在认识虞明的时候就注定的。只是这句话让陆沅感到莫大的伤感。
“你……”陆沅满脸狐疑的望着我,视线慢慢下滑到我下身,吞吞吐吐的说,“难怪也没见你……”
“……”我哑然失声,更加没有精力和他解释,“你还是回家给陆惜带好吃的吧。”
“明天再找你。”
“明天我不在,这段时间我都不在。”我扶着椅子站起来,“这段时间我打算出去游玩几日。”
陆沅低头看看我微微颠簸的腿:“那你注意别伤着。”
这几年走路已经没有问题了,只是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容易麻痹,比普通人还是差上一些。晚间,陆沅派人送了一大箱子药过来,还说了一大堆叮嘱的话。
阳苏把药收好放在包裹里,坐到边上抚摸我的头顶:“殿下永远这么招人喜欢,陆沅也好,袁修之,黄怀义还有徐蓉蓉,他们都待你好。”
这几年的确是走了不少的地方,每处都结交不同道上的朋友。阳苏把我说的很纯粹,只有我内心知道我的目的并不单纯。
我把头靠在阳苏肩上,吸取她身上踏实的暖香,眼角的泪不知觉中掉到她的衣襟上。我闭上眼睛,小声说:“阳苏,阳苏。我好想他。”
阳苏温柔低语:“你很努力了。所以一定能够找到他的。”
我的心砰砰跳动,说出一句一直不敢开口的话:“这么多年,我没有看到希望。”
“只要你坚持,总会得到该得到的。”
我哽咽着,一字一句断断续续的说:“其实我,其实我并不有什么多大的愿望。只是想见到他,和他说几句话。只要知道他其实活得不错,不,只要知道他还活着。真的不能在一起,他和我好好的告个别,说句话,说句话也好。”
紧紧咬一下嘴唇,我带着哭腔说:“看一眼就好。”
阳苏握住我的手,依然用低低的声音说:“殿下。我知道你委屈,难受。这几年不见你提起他,也没有这么哭过。这次哭出来,然后我们继续努力。”
哭过之后我依偎在她身上渐渐犯困,厚重的眼皮怎么也睁不开。
就连梦里也是黑森森的一片,冰冷潮湿的沉闷空间里只有水啪啪滴落的声音。
我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睁大眼睛也无法看到一丝光线。一阵阵凉飕飕的湿气从脚上窜向全身,就像有一股奇怪的阻力不停的把我向后推。恐惧攀上心头,我捏紧衣角。一双冰冷瘦的如同骨节的手握住我的,颤抖得吓人。
我吓的几近尖叫,甩动手臂摆脱。可是越是挣扎就越是被拽的紧,就像扎在悬崖上的树根一样。
“炎……柏,好冷……”沙哑的话空灵的传入耳中。
“明哥哥。”无论如何,这个声音我是最熟悉的最思念,那个名字也被我脱口而出。
我下意识回握那只手,另一只手顺着摸索。双手被紧紧的抓住,那个暗哑的声音一直萦绕在耳边:“炎柏。”
“殿下,殿下。”有人拼命的摇着我的肩膀,强迫我睁开眼睛。
阳苏的脸由模糊变得清晰,焦急不堪。
“我……”全身已经被冷汗浸湿,双手紧紧抓着椅子上的扶手。
阳苏问我:“梦见什么了?”
“没什么。”我匆匆起身,拿起巾帕擦拭额头的汗珠。
打开门,阵阵凉风吹在脸上,心里的不安平复了许多。天已黑透,长长的走廊上灯笼散发出昏暗的光。顺着长廊走到尽头,拐角的阴暗处,一个小丫头蹲在角落往火堆里添着黄纸。
火苗呼呼闪动,风卷起纸灰飘飘落落。
梦里虞明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随着风呼哧的声音。
烧纸的人后知后觉,一回头先是惊吓,然后恐惧的跪在地上将额头紧贴在地面:“虞公子,奴婢错了。”
我蹲下来,接过她手里的纸一张张添在火里。看着纸张一点点烧成灰烬,我侧头看她:“今天是什么日子。”
她不敢抬头:“我娘的忌日。”
又燃烧了一张纸,我缓缓说:“你害怕什么?有鬼吗?”
她连连摆头:“没有没有。”
我说:“你坐好。”
她挨着柱子坐起来,刚抬起泪花花的小脸又低下。
我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能够安抚到他,轻声问:“经常梦见你娘吗?”
她点点头,又拼命的摇头。
我微微一笑:“说话。梦见死去的人是什么感觉?”
“梦见死去的人是不好的。而且他们会想办法带我们走,假如跟着他们走了,我们的灵魂就不在了。”她小声小气的说,“而且他们会让我们觉得特别可怕。”
“可怕?”
“梦见死去的人会有一种毛骨悚然,阴森森的感觉。”她抱紧肩膀,瑟缩成一团。
“胡言乱语。”我低吼一声,将手中的黄纸全丢进火堆,“马上给我打扫干净,再让我发现绝对不饶你。”
躺在床上辗转不安,脑中一直浮现虞明黑暗中不见面目的场景,还有他反复的叫着我的名字。睡着之前我告诫自己,如果再梦见他,一定不要恐惧,一定要紧紧得抱住他。
终于入眠之时,却发现一夜无梦。
☆、第十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