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
林晓软磨硬泡,一路上也没问出他到底说了句啥。
等到了罗罗城,就更别提了。幸好林晓背上包袱不重,就先由着他磨蹭。
小言公子跟头回从深山老林里出来一样,左看右看,万事新鲜。恨不得连街上“哒哒”跑过去的小驴都要摸摸头,路过香粉摊子,更要凑上去,闻一闻各种各样的香味儿。
“花儿香。”他打了一个小喷嚏,揉揉鼻子,却说不好到底是哪种花的味道。
“林晓,你看!”言小公子收回刚刚在一堆乱七八糟绢花朱钗里面流连了半天的手,这时候远远指着一排一排的大头纸壳子面具。
老鼠大牛老虎兔子,龙蛇马羊,树上的猴子圈里面的公鸡蹲在磨盘前面的黄狗,还有眯眼小胖猪。
乱糟糟地挂成一排排一列列,好像那些个属相在天庭开会,俨然一面巨大雄伟的面具旗帜。
勾线呀上色呀又笨拙又用力,边缘都是你跑进我我跑进你的痕迹,索性小娃儿全不在乎。林晓小时候也吵着闹着戴过,他属鸡,他还记得当年他娘买给他的那只面具上,还有只尖尖的嫩黄色的小鸡嘴儿。
这只大公鸡的面具,就威风多了,色彩也多,乍看粗糙,再一见却灵动地很。
可惜输在了没有那只傲慢的嘴。
您见过不会叫的大公鸡么?要么凭什么跟他的母鸡们说情话。
林晓顿觉满心柔软,所以揉着言笑的头发,问:“你属什么的?”
“属什么?”小言公子眼睛眨了眨,泛出迷惑的光来。
“像我,就属鸡,因为是鸡年出生的呗。”
“哈?”言笑想了半天,突然小嘴一抿,“我属狐狸的。”
“啊哈!哪里有哪种属相?”林晓“哈”一声乐了。
这时候从那纸面具大阵后面的凉影儿里,钻出一个老头儿来,低低说:“属狐狸有什么稀奇,我还见过属鱼的呢。”
林晓更是迷糊,抓一抓头发。“哈?”
“孩子喜欢哪个就给他买那个,哪来那么多废话!”小老头白了林晓一眼,眼光停在他肩背的包袱上,“信客吧,信客还那么话多啰嗦。”
林晓脸上一阵火烧。
“呐,我要那个!”言笑指了指最角上那只兔子面具。
“一两银子。”小老头伸出一根手指摇摇,又摊开手掌等着。粗粗的手指节手掌上还有洗淡的颜色,几颗淡黄色的老茧。
林晓的脸退了火烧,惊出一身冷汗——一两银子?还不如就当下卖了他林晓嘛。
“啪!”软银子被放进了小老头的手掌,他立刻笑眯了本来就细细长长的眼睛,直起弓着的背,从背后掏出一根长竹竿儿,踮着脚将那面具挑了下来。
“给!”
给钱的小言少爷却不去接,反而斜了林晓一眼,“呆子,拿着呀!”
林晓赶忙傻乎乎地接了,揣进怀里怕压皱,只好干巴巴地拿着。
“您走好~”小老头做完了生意,赶忙钻回了面具旗帜后面,逃了那大大的太阳。
“买个兔子干什么?”林晓与小言公子走了一会儿,左思右想终于问了出来。
小言公子仰了头看他,“你想要别的?”
“啊?”
小言公子摇摇头,回头瞅了一眼,道:“可惜晚了……”
“什么?”
“兔子嘛,软软暖暖,抱起来舒服。”小言公子低低念叨着。
林晓听言笑嘴里说着软暖,背上却一阵发寒。
林晓不由自主鬼使神差也回了头。
空荡荡的青石街街角,老估衣店矮矮的青瓦廊檐下边,交织来来往往的人群犹如鱼群,衣角牵起空气里面儿的一点儿燥热,一点儿微风。
没有一排排的面具好似画在一堵墙上面乱七八糟的画。
没有那纸壳子遮出来的阴凉。
更没有那个小老头,举着细竹竿子,在帮孩童取那高处的纸面具。
作者有话要说: 能够吐槽的,唯有自己的慢速吧。= =
飘走~~我是拖戏
☆、第五章。
侧着身子过了细腰儿胡同,半截儿穿过落瓦街,走到罗罗城远近最大的槐树下,右转。
努力捕捉一点点儿檐瓦树影的阴凉儿,兜兜转转,转转兜兜。
林晓领着身后的少年,足迹像一根灵巧的绣线,穿过了大大小小无数的针眼儿。
这路林晓走了很多遍,却从来没腻烦过。房檐上走过的野猫,石墙下面拱出的一棵小草,从哪家哪户里面漫出来的呛葱姜蒜味道。眼过留心处,处处皆风景。
樊家小孙儿家只是户不大不小的人家,但好歹有个院子。
林晓扣了扣青铜门环,好半天才有家仆出来开了门。
“呀,又是双龙村老太太送东西来了?”一见林晓,小伙子惶急地将门在后面掩上,将林晓推到旁边的一棵大树背后。“上回不是说了去后门么?要是让老爷瞅见,准又埋怨我没把话带到。”
林晓躲开他,言小公子皱了皱眉头,跟着他们隐到树荫下面。
“请一定要捎到小少爷手上。”林晓一边将怀里的包袱塞进小伙子的手里,一边千叮万嘱。
“早就说了家里什么都不缺,又新来了一位北地的厨子,换着样子都没做完怀里揣的菜谱。老爷又讨厌村里人来送东西……不是我不愿意接。你说,还不知道这些进了谁的嘴里,上回的枣子糕,还没放坏就被野猫衔了走。”小伙子不耐烦地接过来,掂掂手里的东西,上上下下看了林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