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出来,一如常态道,“哪儿不好,你告诉我就成。”
须明征尴尬一笑,应了声‘好’。
我重新描了几笔落红,“这样可以了吗?”
“嗯,比刚刚好多了。”
之后,须明征却再没有指出我哪里画得有所欠缺。
我画好了,马上道,“好了。你再看一下。”
须明征拍手叫绝,好像没有见过更好的画儿一样。
自知半吊子的我当然知道他是恭维,因而只是笑笑。
须明征抬头看了看天,道,“今日日头好,伞面的画好阴干。明天我再教你刷桐油,穿五色丝线。”
我用毛笔后端轻抵下巴,“麻烦你跑来跑去,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须明征笑道,“没关系,闲着也是闲着。”
闲着?明年不考举人了么?喔,才子也不在这十几日的时间?
我倒是也没有问他,他既然说自己闲,那便是了吧。
第二日,须明征如约来了。
我们在凉棚下搭了桌子刷桐油。
须明征先将桐油用纱布过滤,然后用软毛刷在伞面上仔细刷着,边道,“刷桐油的时候,记着下一刷要与上一刷有略微重叠,不要留有空隙或是东一刷,西一刷。”
我瞪大眼睛,跃跃欲试,“嗯,记着了。让我来试一下。”
须明征递了刷子给我,我笑着接过来,小心翼翼地一下接一下刷着,让桐油浸透伞面。
给伞面刷好了桐油,手上也沾了不少桐油。
须明征贴心提示,“刷完桐油,一定要记得洗手。”
两人都洗了手,须明征又准备教我穿彩线,“我们是满穿,还是半穿呢?。”
“半穿吧。学了半穿,满穿也该会了。你也少些辛苦。”
须明征拿了一个没有刷桐油的骨架给我演示穿线的几种手法,“来试试吧。”
我试着穿了几步,须明征笑着夸了句,“很聪明。”
我挑了挑眉,“师傅教得好。”一石二鸟,夸了师傅,也夸了自己。
须明征出声笑了,又问道,“是不是觉得分水纸伞的制作工艺并不是很繁杂?”
我抿唇想了想,道,“民间有一句俗语,是关于分水纸伞的。工序七十二道半,搬进搬出不肖算。我们之所以觉得简单,是因为没有亲自备料,用了现成的。批子、衬子、手柄、木柄和伞托的制作,我们都没有亲力亲为,只是在伞面上下了功夫而已。七十二道工序,实际上一半都没有做。”
须明征点点头,又道,“其实批子、衬子、手柄、木柄和伞托的制作也不难,只是要锯节,还要去节巴,钻孔等等,动用刀子钻子处理木质难免有些危险,所以就没有教你。如果你不怕,我教你。”
学习这些约莫又要花费须明征好多时间,我道,“你给我讲操作方法吧,具体实操的话,我自己揣摩。”
搭骨架,做伞边,糊伞面,收伞定型,换杆子,钻孔……他事无巨细,耐心讲给我听,想到有漏讲的地方,就又返回去讲……讲了足足有两三刻。
我想须明征该有些口渴了,让阿妤带茶水过来。他喝了几口,又问我哪里需要他亲自教。
除了搭骨架,我觉得其他步骤完全可以自行完成。须明征了解到我的想法,决定教我搭骨架,考虑到材料问题,他带我去了他家,细细教我搭骨架……搭骨架真是很考验技术,所幸我还不笨,能把基础皮毛学到手。
回到家里,我便自己动手穿线,单是半穿就足足穿了半天。
额……看来半穿不只有穿一半的意思,还有穿半天的意思。呵~
枯坐着劳动了半天的我,为自己的劳动成果而高兴。撑开伞,忘情地在芳草园里旋转起舞,好一会儿才消停下来。
须明征笑道,“我家里自己也制作了不少,带你去看看。”
“幸甚。”
正值七月,须家河塘里泱泱一池荷叶,碧色仿佛要溢出来了。
我跟随须明征,沿着河塘木桥,到了中央小亭里。
小亭顶部悬挂无数伞面各异的分水纸伞,在风的吹拂下微微摆动,相互厮磨。旁边的分水纸伞团簇着最中央的一面纸伞,伞面上画着的却是……却是在秋千上看书的我。
还真有人在伞上画人的画像……
我不禁失笑出声,看向须明征,只见他目光灼灼投向我,看得我有些心虚。
我避开了他的目光,假意欣赏其他的伞面,好一会儿方听得他道,“秦篆,你长得真好看。”
啊?喔。那我可当真了。谢谢夸奖。
我装傻充愣,“可能是你没有见过我大哥,他才是真正称得上好看的人。”
他马上又道,“我见过。”
喔,见过啊。
“好看吧?”
他微微点了点头,神色诚挚地看着我,话语却是试探性的,“如果我喜欢你,我们有可能吗?”
如果?这种事情,人家含糊其辞,我可不能含糊不清。我直截了当,“我定亲了。”
须明征笑了笑,“也是。你这样的姑娘,提亲的人大概都可以把你家的门槛儿踏破了。”
“门槛儿是快踏破了。不过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不识哥哥。”我凑过去跟须明征强调了一下,“着实抢手。”
须明征笑道,“一个好看又有能力的男人,抢手也是应当的。”
两个人胡扯了一会儿,我趁机道,“我该回去了。咱们别过吧。改日再见。”
“我送你回去。”
以往我从他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