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亲口告诉我的,新皇即将登基,你便要被送进皇宫做皇后了,你大可自己去问你父亲或直接去问叔父。”沈卉云的那张娇俏的脸瞬间在沈怀风看来变得如巫婆般恶毒,似一只吐着信子的黑蛇,游走在眼前。
“卉云,你别乱说,当今皇上健在,你这样乱说可是要被骂的。”云墨赶紧制止卉云,但心下亦觉得有些不安,想到这几日城中四处都是重兵,父亲带着他和一队亲兵去了一趟兖州接来了一位少年,父亲虽然并没有多说什么,但城中形势的确是不容乐观的,新皇?难道那兖州的少年便是新皇?那么皇上他已经.....想到这里阮云墨那紧缩的眉头愈加深沉了。
“傲哥哥,我没有乱说,真的是我父亲亲口告诉我的,说是叔父要将姐姐嫁给小姐姐三岁的小皇帝呢。”卉云不依不饶的重复着这些话,她不想在傲哥哥心目中成为一个乱说话的人。
怀风甩开云墨,顾不得他们在身后的呼喊,径直跑向了叔父的书房,她想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想来这个沈卉云是不敢拿这样的事情乱说的,这样大不敬的话是打死她也不敢说出口的,除非这事确实.....只是即便真的要将她送进皇宫那她也抵死不从,大不了远走高飞,毕竟也是受了那么多年社会主义教育的人,哪会这么容易屈服。
☆、对弈
很快,便来到了叔父的书房,算算时辰此刻叔父也该回来,她问了门房的小厮叔父可在,小厮恭敬的答道,大老爷正在房内。
沈怀风点了点头,在屋外叫道:“叔父,我是怀风,可否进去?”也不等屋内人回话,便推门走了进去。
只见叔父正坐在花雕金丝楠木的大桌前翻阅着一本书,一室幽香,寻眼望去,只见一口黄铜雕双虎戏珠的香炉放在屋中央,四边的鹤口中悠悠散发出袅袅青烟,这气味大约是沉水香的味道。这个书房并算不上华丽,却也颇具读书人的风范。
沈怀风缓步走到大桌前,盈盈屈礼道:“侄女给叔父请安。”
“方才在门口也没见这么多礼。”沈弼言放下手中的书,脸上并无半点慈爱之色,只威严的坐着,并不叫她起来。
“侄女只是怕叔父不愿见,所以才斗胆,不通报就闯了进来。”沈怀风依旧不卑不亢,保持着刚才的屈礼,想起刚进沈府,因为总是淘气所以经常被夫子罚屈膝礼,所以多屈一会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呵,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何不愿见你。”仔细打量着自家侄女,只觉得这个侄女与自己那二弟真是如出一辙,这更加坚定了让她入宫的心。
“怀风听闻叔父要将怀风嫁入皇宫,所以特来问询,可有此事。”
“如有此事呢?”沈弼言招招手示意她起来,毕竟将来她是一国之后,此刻也不好苛待与她,谁成想沈怀风并不起身,反而直直跪了下来朗声道:“那么还请叔父收回成命。”
“怀风,你可知,新皇即将即位,你将是沈家出的第二位皇后?”沈弼言有些不悦,皱起眉头。
“叔父,怀风资质平平,礼数不悉,自认并无皇后的懿德风范,也没有那母仪天下的能耐。如果叔父真心疼怀风,只求叔父将我许配给自己心爱的男子,安稳度日即可。”新皇即位?她不知这事件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也不知怎么才能改变他的心意,只能从自身入手,一味的贬低自己,这是她唯一想的出的办法。
桌前有长久的沉默,沈怀风大气也不敢出,只得静静的等待叔父的回答。良久,沈弼言从桌边站起,命沈怀风起来,端来一张棋桌,两人各坐一边,沈弼言执黑子,让沈怀风执白子先行,这样的发展让沈怀风是一头雾水,刚才不还跪着在求情,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要开始博弈了?
索性她的棋艺不算太糟糕,平日闲着没事总会拉着云墨下两盘,在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娱乐活动,除了自娱自乐她也是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一开始她下的并不用心,脑中还在思索着到底要怎么做才能改变眼前这个老顽固的想法,可很快她便没有这个空闲去想棋局以外的事情了,沈弼言落子快狠准,擅长使用声东击西法,令人自顾无暇,沈怀风一开始只守不攻,却发现这样很容易陷入他的步局之中,于是便转守为攻,兵分两路。但这个老狐狸往往总能料事如先,打乱她的阵脚,将她一路杀得片甲不留,不过所幸她经常闲的没事会去钻研一些稀奇古怪的棋局,时日久了也会对局势多有自己的见解,这老狐狸走棋虽然杀伤力很强,但局限性却很小,布局只在小范围内,于是她从外部出发,依旧兵分两路混淆他的思绪,两股合围成包围之势,但最终还是被他识破败下阵来。
这场棋下得极为吃力,此时她已经是满头大汗,却只见那个老狐狸依旧面不改色,心中不由暗叹。
“怀风,你可知老夫为何与你对弈?”沈弼言轻捻起那枚墨如黑夜的棋子细观的问道。
“怀风不知。”老实说,她现在还有些云里雾里的,不过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以后就管他叫老狐狸了。
“你与你父亲非常相像,老夫还记得小时候常常与你父亲对弈,年少时总觉得与你父对弈最是无趣,因为总赢。”回想起年少的种种,不禁泛起一丝回忆的涟漪。而沈怀风并不作声,只静静听他说道:“后来才知道,你父不是不赢,只是无所谓输赢,因为他知道我喜欢赢,于是便一直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