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就算是爱管闲事好奇心旺盛的狗娃儿,也不会冒着被虬髯客这个大煞神发现的风险,冒险来确认朋友是否有恙。如今朱猿始终未出现,自然是让他心中有一丝丝不好的预感。
要知朱猿并非本土的生灵,狗娃儿一早便已经知道了。
盖因张猎户早有断言,这穷山之中,最大的便是那些深山之中的野猪了,张猎户一家世代与这些野兽打交道,自是对这座后山熟的不能更熟。
狗娃儿发现朱猿是在后山的山口,浑身是伤的朱猿便躺在大路中央,虽说是大路,但却已经有一半被杂草所覆盖。
这条路历来便没什么人来走,除了这甘州城后山的两户人家之外,连城中酷爱fēng_liú的公子哥都嫌走的咯脚不乐意前来。
狗娃儿夏令刚至之时,几乎天天都往山上跑,当时有德病发的厉害,几乎见不着光,狗娃儿每天赶到张猎户家中专做探望,可日日前去,这日日也见不到什么改善。
童子便担心起好友的安危来,时常上山找些药材。想来那些评说里总在那些深山老林里,会藏着一些千年人参,百年灵芝,这些天地奇珍往往有起死回生之效。
正巧这天上山,心急火燎的狗娃儿便被横躺在路中央的朱猿绊了一跤。而童子初见朱猿时候也委实被吓了一跳,这浑身是伤,鲜血淋漓的怪猿就这样七仰八叉倒在这里,也是正好遇上童子,要是来个张猎户亦或是别人,怕已是被剥皮拆骨不知多少回了。
而这朱猿最后还睁开了双眼,与莫名其妙踢了自己一脚的童子对视了一会儿。而也正是这个对视,让狗娃儿看到这个浑身是伤的傻大个并不想就此了却自己的生命,童子看到了一股不甘在他眼睛里不停地跳动,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狗娃儿找来两条木头,又拿身上的腰带缠了又缠,做了副简易的爬架,而后又花了吃奶的劲儿方才把朱猿推上上架子。
少年也不顾身上沾满了污血和尘土,之后用了整整一天才把朱猿拖到了自己之前在山上玩耍,遇到山间大雨时候,临时避难的山洞里。
而这山洞之中,还盛放了大量狗娃儿为有德采来的草药,虽然都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但现在拿来救治朱猿还算管用。
等到狗娃儿把朱猿带到山洞,弯下腰细心检查发现,这朱猿像是被人用利器割伤,身上这些伤口有些依然深可见骨,至于内伤如何,狗娃儿倒是看不怎么出,索性死马当活马医了,至于朱猿无法动弹,狗娃儿便把这事儿归结为用光了体力。
狗娃儿曾经尝试和朱猿交流,询问他一些关于他自己的事儿,比如他是从何而来,又是被什么人伤成这样。
可朱猿毕竟是兽类,只能用手比划,每说上一句或者有个沟通,都着实费力,搞到最后,狗娃儿只能隐约看明白,这朱猿说自己是来自很远的地方,被很多人追杀,其他的事情一概一问三不知。
而更让狗娃儿失望的是,这朱猿似乎除了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以外,其他的事情好像是忘记了,每每问起这些事情,这朱猿都挠着头摆摆手,示意自己也什么都不记得。
以至于让狗娃儿觉得,这一路把他拖到山洞,是不是不赶巧把这大马猴的脑子也给磕坏了,毕竟这山里石头奇多,地面上坑坑洼洼,崎岖不平,这一路走来,少说也有十几里地,这猴子头朝下脚朝上地被他拖行了这么远。
狗娃儿打了个寒颤,便不敢再想了,大概这猴儿本来就傻吧,少年如此自我安慰道。
狗娃儿去把那些烤鱼都收了进来,早间下过秋雨,可保不准是不是过会儿还会再来一回。
这山中的天气比一年四季都要多变,许这早间还艳阳高照,下午便已是瓢泼大雨,到了晚上又冷到骨头渣子里。
童子把吃食和外面晒着的东西都搬进山洞之中,自己则一边等朱猿,一边吃着烤鱼,却依然没见到那个蠢笨的大猴子的身影。
童子料来这大猴子身体好转之后,这山中并没有什么生灵能奈何得了他,也就不怎么挂碍了,倒是时间已晚,要是不赶紧回去,怕是又要被家中责骂,虽然没事但总归闹得不愉快,于是只好留下那些给朱猿准备的烤鱼,匆匆下了山去。
这一顿晚饭,狗娃儿自是吃的不痛快,朱猿的不告而别尤为蹊跷,童子思前想后,觉得只能把这件事情当做朱猿为了躲避当时突然入山的虬髯客,暂时出去躲躲风头来做个了账。
但一切都得等朱猿回到山中才能揭晓,现在多想也没有什么作用,而至于可能发生的惨剧狗娃儿连想并不敢去多想。
作者有话要说:
大概之后都会固定在七八点更新。
第4章 痴儿不识夫子礼,半卧荒山作猿啼(四)
而此时虬髯客则已经徒步上了林屋山。
林屋山虚幽天正是当时一大道门上清派的所在地。
这一派自祖师爷魏真人立派以来,讲究的是清修无为,所以全门上下对于丹道符箓嗤之以鼻。
而门中不少宿老都是所谓的读书人,有的是已高居朝堂的政客,而有的则是心怀天下但不得入仕的文人墨客,而这些读书人都对这浑浑人间满是失望,或是倦了勾心斗角,或是倦了这世道纷扰,便干脆一并遁入到道门之中。
何况近年来,官场上的暗流越发汹涌,人事起伏与争名夺利亦是越演越烈,那些高门子弟尚且高处不胜寒,更别提上清派里那些